林北没有理由制止大家谈论凤阳路发生的事,他朝黄益民指了指门,示意黄益民三人招待好梁凡、高柏舒,他牵着孩子离开包间。
走廊墙壁上挂了好多副油画,林聪拉着爸爸一副一副看画。油画色彩厚重、艳丽,小孩子很喜欢。
这里消费不低,来这里消费,不是从政就是从商,谁会带小孩来这里啊!
到二楼的人视线不自觉追逐孩子。
他们进了包间,关上门,隔绝了门外的一切,眼前却闪现孩子看油画的身影。可能二楼不曾出现过小孩,这个小孩才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林北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林聪双手放在门上,一起推开了门。
门里的世界是黄叔醉了,抓住桑叔的手,交代桑叔:“你这个人,性格没定性,容易受外界影响,你不定定性子,迟早栽一个大跟头。”
桑叔被黄叔吵醒,撑着桌子坐起来,身子摇摇晃晃说:“你把什么都藏心里,我怕你有一天承受不住,我亲手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梁叔、高叔、金叔明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睁开眼睛,大着舌头,吐字不清楚说话。林聪努力听,也没分辨出他们说的是哪国语言。
桌子上有一盅鸽子汤没被人动,林北拿汤泡米饭给孩子吃,自己挑没怎么被人动过的饭菜吃。
父子俩吃饱喝足,林北抱着孩子到大饭店对面的酒店订了五间房,给酒店服务员小费,带着服务员到大饭店包间,让服务员把五人架回房间。
林北确认五人在各自的房间睡下,带着孩子回家。
父子俩给余好好带了一份夜宵。
余好好还没回来,这份夜宵被父子俩放进了冰箱。
这段时间余好好来回奔波,体重蹭蹭蹭下降,有时匆忙吃两口饭,有时饿过头了,感觉不到饿。
尤其这两天天气转热,余好好胃口更加不好,只想吃些凉的东西。
从夜校回到家,余好好把书袋挂车把上,走到客厅,打开冰箱拿枇杷罐头,在冰箱里发现一份小蛋糕,还有一包卤牛肉。
余好好把夜宵拿出来,注意到蝴蝶结下面塞了一包生日蜡烛。
余好好把夜宵放到桌子上,走到门口,探头看,格子窗前,林北心无旁骛奋笔疾书,余好好大步回到桌前。
她把卤牛肉摆盘,在蛋糕上插了8根蜡烛。
她忘不了,周峰上初中那年,赵大花拉着她到公社找余文祥,撞见余文祥给余易男过生日。余易男穿了一条新裙子,脚上穿了一双亮的能照清楚灰扑扑她的皮鞋,余易男不知道跟余文祥闹什么别扭,不愿意吹蜡烛。
她们的出现,让余文祥皱眉,余易男捏着鼻子往后躲,只有余胜男亲热地拉她进屋给余易男过生日。余好好喜欢上了对她释放善意的姐姐,后来余好好才知道余胜男之所以拉她进屋,是为了膈应余易男,挑起余易男的暴脾气,让余文祥讨厌余易男。
赵大花一口一个亲家,喊得特别亲热,余文祥明确说,只生了她没养过她,他们的父女缘分早在她被送走那一刻,就断的干干净净,让赵大花不要喊他亲家。
赵大花仿佛没察觉到余文祥不喜,依旧喊亲家,求余文祥让周峰中午到他家吃饭、午睡,如果天气不好,就让周峰住在他家。
余文祥很生气,把赵大花和她赶了出去。
余胜男姐妹俩笑得很开心,周围邻居对她和赵大花指指点点,很少哭的余好好,在那天眼睛就像坏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余好好放下火柴盒,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愿聪聪今年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愿望太大,实现不了,余好好许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余好好吹灭蜡烛,拔了蜡烛,拿叉子挖蛋糕吃。
余好好放下叉子,到冰箱拿了一瓶青梅酒,又到橱柜拿了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余好好举杯敬生活。
月光洒进小院,露水悄悄降临,最后一朵栀子花花苞在夜里悄悄绽放,花香浓郁。
她醉了,做了一场梦,梦中的自己变成一根藤蔓,攀缠着一棵树。
忘不掉温热的指腹如何在她眼角处留恋,一个个吻如何落下,余好好手背搭在眼睛上。
意外的浪漫,就像林北当初答应娶她一样突如其来。
门外传来声响,余好好起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趴在窗台上探头。
父子俩到屋后散步,遇到一位老人卖李子,回来拿搪瓷盆,回去买了两斤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