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朱福在家教孩子背乘法表,得知林北来意,他二话没说带林北到乡镇府。
林北打电话到金台县糖厂。
一个小时前桑超英才到达糖厂,蔡平勇、谢齐飞得知他的来意,连夜召集骨干开会,他躺在值班室补觉,留在办公室值班的人叫醒了他,说淮市北沟镇乡镇府打来的电话,半睡半醒的桑超英瞬间清醒了,趿拉鞋催那人赶紧带他到办公室。
他小跑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等电话。
十分钟之后,电话响了三声,桑超英迅速拿起电话:“喂。”
长途电话费钱,林北没有废话,简洁明了说了礼品店的遭遇,问:“我打算拿出一批手提布包,明天市里搞马拉松比赛,我和益民免费发手提布包给市民,手提布包上面有我们店的名字,只要有人背出去,相当于给我们店做宣传,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林北问旁边的黄益民咋样,黄益民没有说话,拿过电话,对着话筒说:“你的事和关于礼品店的流言满天飞,我们到报社找记者给咱们礼品店澄清,给他塞钱,他或许写咱们礼品店,但是内容不一定是正面的。这次市里举办首届马拉松比赛,我们拉横幅给选手送葡萄糖和橘子,送市民手提布包,市委宣传部会主动采访咱们,dang内报刊会写在市委的领导下,淮市个体户健康发展,报道个体户和淮市市民的良好关系,报社看到这个风向,如果他们敢报道礼品店的负面新闻,他们擎等着被市委骂吧。”
林北凑上前说:“不管是体育竞技还是市民体育,咱们国家都落后,淮市首次举办马拉松比赛,省里肯定特别关注,报社敢在这个时候触市委霉头,他们报社想换领导班子了。”
电话那头桑超英兴奋拍大腿:“我支持你们搞。”
“过几天我还会给你打电话,先这样说了。”林北说完,黄益民跟桑超英说了两句,他挂了电话。
林北掏两块钱放桌上,和田朱福知会一声,跟黄益民离开。
田朱福在办公室坐了一会,跑回大院召集干部跟他们说刚刚他都听到了什么,干部们就像听天书一样听田朱福说话,听完了之后,他们偷偷乐,认定了三人的厂子是会下金蛋的鸡。
这边两人回到厂里,黄益民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要和林北一块儿回市里,黄益民回店里跑到铁路大院澡堂洗澡,林北找了一个地方做横幅,他抱着横幅到三景制衣厂。
他找到汤敏娣,从汤敏娣口中得知目前厂里做出了三万余件手提布包,林北和汤敏娣沟通明早他到厂里取三万件手提布包。
他离开了制衣厂,骑车到新家,把横幅放到家里,骑车到渡口罗平家。
罗平在家里来回踱步,听到有人敲院门,他打着手电筒出去,走到大门口喊:“谁?”
“罗哥,是我。”林北。
门上装了三个门闩,罗平一一取下,打开院门,让林北赶紧进来,林北推车进来,罗平刚要关门,一个黑影侧身“嗖”一下窜进来,罗平拿手电筒照他,一看是杭国旺。
杭国旺几哇乱叫:“我眼睛快被你照瞎了,罗平,你故意的吧。”
罗平去扯他,杭国旺跳着窜到屋里,东摸一下,西摸一下,余光瞥罗平,见罗平神情紧张,他把东西揣怀里就要跑,却被罗平堵在了门口。
七零年大年三十,十五岁的杭国旺带同班同学闯入同学罗平家,除了砖瓦不能搬,所有能搬的东西,他们全搬走了,他们还想强占罗平家的房子,当时东南陆军部队参谋长带着老团长的遗物到淮市替老团长寻亲,完成老团长的遗愿。几经走访他找到了罗平,那会儿大伙儿才知道罗平的母亲是烈士子女,那个参谋长一个星期前到的淮市,如果早三天找到罗平母亲,他父母应该不会死,听着老浦口人唏嘘,那个参谋长非常难受,带着愧疚和革委会的人交涉领回了罗平父母的尸体,和罗平一起安葬了罗平父母,离开之前替罗平打点好了关系,罗平才没遭多大罪,还保住了房产。
革委会解散了,杭国旺没了去处,再也不能靠着闯进别人家抢东西当赌资,他日子过得很不顺心。最近他被人带到榴城街道赌钱,找到了曾经威风凛凛的感觉,在赌坊待了一个星期,期间陆陆续续跟赌坊借了两千块钱,当他再找赌坊借钱,被赌坊打手丢了出去,赌坊打手限他一个星期之内还清赌债和利息,迟一天切掉他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