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尽量发不出声响坐下,听孔国贤、冯科聊天。
服务员放下一瓶五粮液和六个小酒杯,刘雪看到白酒,太阳穴突突跳:“服务员,撤掉两个小酒杯。”
服务员拿走两个小酒杯,又托着一个托盘过来,放下一瓶红酒和六个红酒杯:“已经醒好酒了,请慢用。”
刘雪站起来拿两个红酒杯,递给宋晴一个。
林北站起来刚要拿红酒,却被冯科抢先一步,冯科给两位女士倒红酒,刘雪给他一个笑脸,冯科心里高兴坏了,面上却十分淡然。
林北假装没有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转而拿起五粮液,给冯科、孔国贤倒酒,他给黄益民和自己倒了一杯,两人敬冯科、孔国贤一杯,之后,除了和冯科、孔国贤喝酒,林北就没动过酒。
没有喝酒气氛,冯科这回没贪杯,更没喝醉。
孔国贤也是,他头一回喝酒喝的这么惬意,因为没人劝酒。
刘雪、宋晴瞳孔震荡,自家那口子每回出门应酬,或者在家里招待客人,哪回不是脖子粗脸爆红说些愤世嫉俗的话,偶尔还会爆出几句脏话,但比酒桌上其他人说不堪入耳的话强多了,她俩头一回见自家那口子悠闲的喝酒闲聊,甚至还关心黄益民和林北的个人问题,两人边品红酒边听两人的回答,原来黄益民还没有对象,林北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你爱人和孩子在市里吗?”刘雪忍不住问道。
“他们在家里。”林北说。
“夫妻俩长期分居两地,感情迟早会出现问题。”宋晴在民政局工作,虽然她一个月办不了几张离婚证,但凡是到民政局办理离婚证的夫妻都是因为不住一处,夫妻感情淡了,男方提出离婚,其实呀,都是因为男方外边有人了,才会提出离婚。
在林北开口前,宋晴又说:“你是不是想说你们的感情不会出现问题,没有出事前,男人总是如此自信说出这句话。”说着,她还横了孔国贤一眼。
孔国贤:“……”
他又一次受到无妄之灾。
林北抿唇笑,所有人把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眉眼飞扬说:“我们现在都不好,好在我们都年轻,有时间,有精力把自己变好,不会被无关紧要的事扰乱步伐。”
宋晴低头抿一口红酒,再次抬眸凝视那双闪着光,却望不到眼睛深处的瞳仁:“年轻就是好。”
刘雪意味深长对着冯科笑,冯科:“……”
“小林,年轻就必须狂妄,才不辜负韶华。”冯科拿着酒杯坐到林北身边,拽着林北说他年轻的时候如何意气风发,孔国贤眼前浮现他年轻时是如何莽撞,是如何意气用事,再看眼下他的平和,不由得感慨韶华已不在,他轻笑一声,独自喝酒,冯科放开林北,跑过去和孔国贤一起喝酒。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林北提前到前台结账,拿着收据回来。
六人离开丽皇,林北目送孔国贤夫妻、冯科夫妻骑车离开,他骑车载黄益民回店里。
林北简单清洗一下,就睡下。
耳边响起黄益民的呼噜声,虫鸣声,火车驶过去的声音,林北嘴角上扬,他们确实都在变好。
次日,黄益民依旧清洗酒缸,林北到三个工地待了半天,下午,他把空油桶绑在自行车后车座上,骑车到小郢镇的为民水泥厂,找厂长买三十公斤柴油。
水泥厂的厂长叫刘义海,他们镇离纬二镇近,只要有空刘义海就会到纬二镇的钢筋厂找赵康,跟赵康打听有没有新人找赵康买钢筋,缠着赵康要新人名单,顺便在钢筋厂解决午饭,当天下午,他拿着名单上门推销水泥。
最近两个月,赵康跟吃了枪||药似的,看到他,就冲他发火,前几天,赵康突然恢复正常了,不冲他发火了,还请他吃酸菜肉丝面,还给了他三个大客户的地址,刘义海觉得不对劲,跑回家教唆妻子找她姐打听她姐夫最近咋了,妻子回来告诉他,赵康投了两万块钱到小舅子的玻璃厂,厂子里的工人讨债,材料商讨债,把小舅子、赵康逼疯了,最近啊,一个叫林北的小年轻给小舅子、赵康出了主意,玻璃厂一准起死回生,妻子还说,有一个大老板一口气订了十万个玻璃瓶,眼睛都不眨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妻子喘了一口气又说,小舅子到省城请来了一个工程师帮小舅子改装设备,这个工程师不得了,是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