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眼里有羡慕有渴望。
赵小曲眼里多了一种情绪,对刚刚的男青年肃然起敬。
他跑到压井边洗搪瓷盆,把搪瓷盆放回屋里,他掸了掸衣服,扯了扯衣角,正了正头盔,走外楼梯上了二楼,又走内楼梯上了阁楼,系好安全绳,登上脚手架,借助脚手架到了屋顶认真严谨上梁。
“赵小曲,哥来陪你。”林南不知什么时候登上了脚手架,他身上的衣服被他整理过,却依旧皱巴,跟老屋缸里的成年老咸菜有的一比,但是他头盔戴的端正,脊背笔直,眼神透着严肃,手上的动作利落又稳,大家很容易忽略他的着装,被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吸引。
“赵小曲,林南,哥们过来陪你俩。”其他人系好安全绳,登上了脚手架。
林北退到路灯下面,仰头看他们。
“小林。”
林北转身,脸上遽然出现笑容:“孔主任。”
他送同事兼昔日的同学到汽车站,路过这里看到了艳目的横幅,看到了一群戴着蓝色头盔的青年汉子抱着竹席欢喜高呼,他从汽车站回来,青年汉子腰间系上安全绳,正在一丝不苟上梁,孔国贤驻足看了一会儿。
他转身要走,一个戴蓝色头盔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孔国贤一眼就认出他,眼前青年的眼神很复杂,但他的眼神有一个支柱,支撑他不被复杂的情绪左右,朝着他最初的期望奔跑,孔国贤忍不住喊他。
灿烂的笑容在青年脸上化开,孔国贤的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青年真的很神奇,他的言语,他的笑容,都能感染身旁的人。
孔国贤对市民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唯独对青年宽容,孔国贤之前想不出缘由,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答案,因为青年很神奇。
“横幅好,给咱这座城市增添了一抹亮色,你们头上的头盔、腰间的安全绳好,给咱这座繁华的城市增添了认真负责的色调。”孔国贤由衷说。
林北的眼睛蓦然亮了,腼腆笑:“我们户口本上写淮市阳县永新乡莲花镇稻花村,我们怎样建设稻花村,就会怎样建设淮市。”
“继续保持。”孔国贤把手搭在林北肩上停顿几秒,他抬脚离开。
林北正要去洗刷盆和筷子,一个人窜到他眼前。
“哥们,你和孔国贤是什么关系?”杨立群自来熟揽着林北的肩膀。
“没关系。”林北拿掉他的胳膊。
“没关系?”杨利群不信。孔国贤那个龟孙要不不笑,要不似笑非笑,他头一回见孔国贤对一个人笑得那么和善,如果孔国贤和林北没关系,他把脑袋拧下来给林北当球踢。
杨立群被林北甩掉胳膊他也不气,他点烟一根香烟,抽了两口说:“哥们,咱俩的工程队合并,把望湖街道这一片的建房包了。”
“你手底下有多少人?”林北撇头问。
杨利群丢下烟蒂,扬眉说:“加上我六个人。”
“我有二十个人,我人比你的多,你们加入我的工程队,听我管,叫我大哥。”林北已经把杨利群当做小弟了,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杨利群鼻子气歪了。
他说合并,不是他带领工程队加入林北的工程队。
“你叫什么?”林北跟他说话的态度那叫一个随意。
杨利群脸气成了绛紫色。
“你不服?”林北惊讶说,不明白他有什么底气不认自己当老大。
“**你大爷。”杨利群举起拳头,但他忌惮孔国贤,一脸悻悻放下拳头离开。
林北面无表情到压井边洗刷盆和筷子,他把盆筷放进屋里,到阁楼干活。
次日九点,他们上好了梁,便开始铺瓦,又用了一天半的时间铺好瓦片。
次日中午,胡自强一口气买了八挂鞭炮在新房子门口放,跑到阁楼往下撒了不少喜糖。
胡自强家新房子要养护,就是每天傍晚或者早晨给砖头浇水,连续浇三四天就可以停下来了,等待房子晾干。
林北带工程队到赵永胜家老房宅基地上建房,一旦胡自强家新房晾好,他立刻带人回去粉墙、铺水泥地板。
林北跟胡自强说清楚:“你家房子两层半,虽然比人家多用了梁柱钢筋、楼板钢筋,可是二楼、阁楼住的人多,为了安全起见,我要傍晚或者早晨给你家墙壁和楼板浇水,砖和水泥吃了水,干了之后再吃水,反复几次,水泥更坚硬,和砖更贴合,墙壁更稳固,楼板也更好。”
“嗯嗯,听你的。”等三五天,他家的房子更加坚固,胡自强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