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对集结地的熟悉程度可能都要堪比对雪豹族的熟悉程度了,他作为下一任雪豹族族长,下一任统领主,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到集结地来找各种兽人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夜已经深了,外面也安安静静没有声响,就只有零星几个山洞里还透露着火把的光。白霜没有变回雪豹,他迈着两条腿抱着池鸯往外走。今天夜晚月光很好,夜幕上还镶嵌着零碎的星光,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风有点大,好在白霜走之前拿了斗篷,把怀里小鹌鹑从头到脚都裹个严实。
池鸯的头埋在白霜的胸膛,能轻易听见内里那颗强劲的心脏随着白霜的每一次呼吸在跳动,好像走了很远,可是又好像没多久,白霜就拍拍她的背说到了。
池鸯拔出脑袋打量着四周,睁大了眼睛惊叹出声。面前是一棵粗壮的大树,奇特的是它的树干与树叶都是跟周围积雪一样的彩色,可是藏在树叶里的果实却是晚霞一样的橙红色,在这茫茫一片白里显得格外漂亮。
白霜将人从怀里放下来,好奇的女孩踩着积雪发出嘎吱声,但这也没影响她往前去看那棵树。
“这是冬至树,每当雪季要到的时候它就会结果,下完第一场雪后果实便会慢慢成熟。”白霜跟在她身后走过去,伸手摘下一片白色的叶子,抓在手里一捏,叶子竟然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等白霜再展开手时,那片叶子已经碎成了粉末,细看过去还有些细闪。
“而且它的叶子也很有特点,在树上时跟其它树的树叶一样,都是柔软有韧性的。但是只要将它摘下来就会变得很脆弱,不过有很多雌性很喜欢冬至树的叶子,用捏碎后的粉末打扮自已。”说着,白霜用指腹沾了点粉末拭在了池鸯的眉间,如同摘了颗星点缀在额间,隐隐闪着光,给池鸯可爱的面容上添加了几分清淡的仙气。
可是突然,白霜的目光在池鸯脸上发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痕迹,他连忙抬起池鸯下巴将她脸抬高看过去。与此同时月亮正好被一层云遮住了光,稍微暗了一点的环境下池鸯脸上依旧白皙一片,仿佛白霜刚刚只是眼花了一般。
白霜觉得可能是周围白茫茫一片导致他有点眼花,松了一口气。他拉着池鸯蹲下,指着冬至树根的位置,给她讲起了他小时候在这里埋下了一只小雪雀的故事。
白霜平静的声音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手指拂过雪面,就好像隔着泥土抚摸着那只小雪雀。
当年挖着坑埋葬了的不只是死去的小雪雀,还有年幼时的白霜。
池鸯鼻尖一酸,伸手去搂白霜的脖子。
她脑海里想到的不是年幼的白霜,而且面前这个高大的雪豹像个委屈的小狗一样,捧着死去的小雪雀,耷拉着耳朵很难过。
不怪白霜将她留在了雪狐族,从小到大白霜在父亲的要求下长大,没有任何自已的选择权利,今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可以怎么做都是他父亲所定下的。白霜也一直以来压抑着心底的叛逆来将自已塑造成他父亲想要的完美形象。
这一次池鸯被绑架的事情算得上是让白霜凉透了心,也让他明白了他做的再好,父亲都不会给他一丁点的爱,也不会心疼他一丝丝。所以他想为自已活一次,想把池鸯留在身边。
月光洒在冬至树上,透过摇曳的树叶将斑驳的光打在两人身上,暧昧气氛在四周盘旋。白霜指尖轻抚过池鸯的脸颊,轻柔的如同丝绸滑过脸颊,最后一顿,愣了。
这次绝对不是看错了。
池鸯的右边脸靠近耳朵的位置出现了一条肉红色的伤疤,一路顺着脸颊扫过锁骨消失在了衣服的遮掩下。白霜用手指去触摸,也很明显能感觉到伤疤的凸起感。可是平常池鸯的脸上并没有这个伤痕啊?
“鸯鸯,你的脸?”白霜紧锁眉头,那是用鞭子抽打的皮开肉绽后再愈合才会留下如此狰狞的伤疤。池鸯握住了白霜抚摸她伤疤的手,抬眼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她的手有点颤抖,她怕白霜看见会嫌弃她丑。
可是当池鸯看向白霜时,雪豹湛蓝色的眸子里除了疑惑满是心疼,就连摩挲她伤疤的指腹都小心的像是怕弄疼她。池鸯抿着唇思索了会,最终还是开口向白霜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悬崖上跳下来死去后才来到这里。在那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实验室里。”池鸯声音淡淡的,她抬手去解开斗篷,在斗篷落地的瞬间,一直以来看上去都洁白无瑕光滑细腻的皮肤上,在月光下慢慢浮现出无数陈年的伤痕,布满了池鸯身体每个角落,已经留下印记的伤痕上又布满新的伤痕。最骇人的就是那条顺着她的脸颊抽过锁骨胸口最后停在腰间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