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你个鬼啊!”
张帆站起来,揪住周文宗的衣领:
“你们俩当我是傻子吗?都死了,还跟我离婚干嘛?好,我当他是为了合理避税。那孩子出生前,不得恋爱结婚又是什么鬼?”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周文宗疑惑了:
“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尸骨未寒,老婆就怀着孩子跟别人跑了,还花他的钱?”
“所以你是你,他是他!”
张帆惨笑着:
“害怕我跟别人跑,就不会想着离婚,那点儿税,他在乎吗?离婚,是因为他还活着,不想拖累我。
不让我那么早跟人跑,是他还存了一丝希望,有得救。
不然,趁着孩子还没出生,找个人接盘,让孩子一出生就有父亲,让我孕期不至于忧思过度,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
周文宗有些忍不住想笑:
“你就那么自信啊?他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就不能有一点儿私心?”
“他是个男人,也是个父亲!”
张帆看着周文宗的表情,舒了一口气。
“不想跟你废话,赶紧带我去!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拿着这些钱,我就跟你对着干,挤垮你的周氏珠宝!”
“行行行!”
周文宗无奈的摆手,带着她往外走:
“我还说他搞得太绝了,直接说情势需要,得娶个有势力的老婆维稳。让你伤心又不至于太伤心,绝望又不至于太绝望。结果他说你不会信,我当时都觉得他太自信了,你们才相处多久?”
“是啊,才相处多久?”
张帆脸上有些薄怒,更多的是担心:
“你会把全部家当全给你老婆吗?”
周文宗一愣,停下了脚步,答案很肯定,不会!
要给也是留给自己的儿子呀!
可陆扬几乎没有考虑孩子的事情,所有财产全部都给张帆。
就连那存了私心的条款,不许张帆太早恋爱结婚,也是默认她会生下孩子,而不是,打掉!
这种情况,换做是他的话,限制条款肯定是平安将孩子养到十八岁,才可以继承全部遗产。
简直是一场豪赌!
陆扬怎么就那么肯定,张帆不会拿着他的钱,打掉他的遗腹子,跟别的男人潇洒快活呢?
万一赌错,死不瞑目啊!
“快点吧!”
张帆已经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周文宗笑着叹息,以前觉得这女人呆呆的,怎么关键时刻,智商突然就拔高了?
难道在爱情上,每个女人都可以是福尔摩斯吗?
路程比较远,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又转了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才终于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张帆仅仅是刚进走廊,就被保镖拦住。
一眼望去,病房附近,戒备森严。
见到周文宗,他们才勉强放行。第一次,张帆见到了陆扬的私人助理。
是一个看上去非常老练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很呆板的样子,可是他的目光,却仿佛能看穿人心,叫人不太舒服。
推开房门,陆扬闻声偏过头来,微微一笑:
“你来啦?”
他知道,张帆会来!
其实那项多余的条款一加,他就知道会被看出来,因为太矛盾了。
可是他又的确存了那么一点点小心思,期待着张帆看出来。
人就是这么矛盾。
他不希望拖累张帆,却又不想被放弃。
抬起一条胳膊,他微笑着,想要拥抱他思恋的人。
可张帆站在门口,半天没有挪动一步。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想过,见面后一定要甩他一巴掌。
可是看到他浑身缠满绷带,就剩一只左手能动的时候,她又想哭。
她又不能哭,情绪得稳住。
三个月的孩子,容易掉。
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她扭头看了一眼周文宗:
“你可以走了!”
“不是……”
周文宗有种被卸磨杀驴的感觉,无奈的笑笑:
“行,我走!”
将病房门关上,除了仪器滴滴作响,空间内一片安静。
张帆没有搭理陆扬,走进来后,连正眼都没瞧他。
她打量着病床上的护理牌,顺手抽开床头抽屉,一张张看着检查报告。
“医生建议你截肢?”
她的语气很淡,可是心在抖。
不是创伤严重,以现在的医疗水平,绝对不会轻易劝人截肢的。
“嗯!”
陆扬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不但要截肢,脊椎也有待观察,如果恢复不好,应该就是全身瘫痪,终生都需要人把屎把尿。
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药物竭力控制下,三天内必须截肢。
就是现在,风险性也很高。
感染这个事情,存在很大的不可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