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还有着碰到容席时沾上的血迹,这衬得宁朔脸上的笑更加恶劣。
诡异,又无比的冷血。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多么自私的人。”
因为自私,所以宁愿不让自己累着,也要跟容席断联;
因为自私,所以发现门外不是容席,即便容席或许出了意外,他首要也必定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疯了……你这个疯子!”
……
四面八方的吵嚷掺杂着回忆纷至沓来,被揉成一团乱麻塞进了宁朔的脑海。
是那段被系统暂时尘封的记忆。
容席的确死了。
宁朔靠在门上,像记忆中那样报了警。
不同的是,这次他的面前多了一具尸体。
容席死的多惨,宁朔就让这个人更惨。
就像当年。
……
容席遇害后,宁朔出了警局,第一时间找了那个精神病。
据说这个病人住的医院是他自己家的,病房里还摆着新鲜的百合,香气都带着干净。
跟容席的尸体相比,简直无比刺眼。
他什么都没说,只在那病人笑嘻嘻望向他时回以一笑。
看上去优雅又友好,说话也轻轻的,像是老友寒暄:“今晚,你会在无人发现的夜里,失足摔下楼,恰好底下有许多没打扫干净的玻璃。”
在那人疑惑又鄙夷的目光中,宁朔施施然而去。
坏的东西也不是全都灵的,他之前有尝试过。
提前想好的概率性成功。
不是提前想好的一定能成。
宁朔对那人微笑时,只是看了眼他身后的杯子,脑海里的想法尚未成型,已被他化成恶毒的诅咒。
宁朔想,他可真是天生的坏种。
既然这样,就坏到底好了。
第二天,宁朔又来了。
他看着那人身上缠着的纱布,道:“上帝保佑,希望你不会上错药,那会让你疼痛难忍的。”
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后来,那人受不了,终于自杀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围的画面随着警笛声响一帧帧化成了黑白,最后归于虚无。
宁朔睁开眼,依旧是他接受催眠的那个房间。
小镇没安空调之类的,宁朔进屋时就觉得屋里有些闷,造梦主开了吊扇。
吊扇吱呀作响,宁朔抬眼,就看到了挂在吊扇上的人。
那甚至都不能用人来形容,只是一团肉,两只甚至泛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可以看到它露出的牙里夹着泛红的肉,不知道是不是血丝。
宁朔:“……”
宁朔面不改色地下床,借着屋里那点烛光找到吊扇开关。
然后开到最大。
怪物:“……”
怪物随着扇叶一起转了起来,宁朔权当这举动是自己热了想开个空调,然后面向坐在第七张床上的人:“主家,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了么?”
造梦主仿佛没看到他刚刚捉弄一只鬼怪的举动,依旧笑呵呵的:“我说的是解决我的烦恼,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烦恼啊。”
宁朔微笑:“你的意思是,还需要把他们五个全叫醒?”
“不不不,外界直接的刺激会让他们变傻的,你也不希望你弟弟变成傻子吧?”
宁朔眼睛一亮:“未尝不可!”
第16章 造梦主的烦恼(5)
造梦主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他不理解宁朔求之不得的意愿,指着那些床上的人:“我会安排你跟他们思维互通,只要你能找到机会把他们带出来,我就帮你解决你的烦恼,怎么样?”
造梦主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你们全都醒了,我的烦恼才算解决呢。”
宁朔看着五个打包似的不知道睡多久了的几人:“叫醒他们,我有什么别的奖励吗?”
“阁下所获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丰厚。”
“那好,”宁朔立刻躺回去,“那请您快开始吧。”
……
宁朔睁眼,最先看到的是镜子里的沈笑。
按造梦主所说,梦是第一视角,宁朔要进入别人的梦,就不能被对方发现。
换言之,宁朔寄居在别人身上,得跟乌龟一样缩着。
否则会被梦发现外来者,被赶出去。
沈笑洗漱完,推门出去后,女仆道:“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生和夫人在楼下等您。”
沈笑骄矜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剧本里眉目含笑的温和青年。
一个矜傲的富二代。
吃饭时,沈父问:“还是去找郁悯?”
沈笑拿着刀叉的手指一顿:“没,去跟老二他们骑马。”
“你能藏住什么事,这几个月你不一直追着郁悯跑?”
没进剧本的沈笑,嘴就跟死鸭子一样硬:“只是觉得他有意思,也不算我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