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洛璃当然不会独自出门跟上，谁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她记下了这个疑点，在周一开完会之后就兑换了个摄像头，在范将楠睡前找她问题，悄悄把那个几不可见的摄像头黏在了范将楠的衣摆上，并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范将楠出了门才把开关打开。
周二早上起床，范将楠睡衣衣摆上的同色摄像头又被洛璃悄无声息地拿了回来。
这种摄像头具有时效性，跟宁朔之前在玫瑰城堡时用的一样，一般只有1-2个小时，具体视情况而定。
周二下午，他们再一次集中没去食堂，秦戈南嚼着面包，嘴上说着已经吃了好几顿面包了，眼睛盯着投影出来的画面不放。
监控有一个小时，时间有限，他们二倍速并快进了一下。
不断快进的黑夜里，范将楠独自一人走向一幢教学楼，夜凉如水，四周空空如也。
因为摄像头是在范将楠的衣摆上，所以虽然是第一视角，但视角高度矮了许多。
范将楠走进那栋教学楼，上了二楼楼梯，拐进了一间两面墙上都贴了镜子的教室。
这样的布局跟随春生的练舞室相似，宁朔很确定这是间舞蹈教室。
但很奇怪。
他看向宁望，在彼此的眼睛里读到了相同的讯息：化学实验室就在楼下，此前两个星期他们做完了化学实验之后借机探查过整栋楼。
根本就没有舞蹈教室这个地方。
画面里，范将楠跳了一遍又一遍芭蕾，镜子里能看到她专注的表情。
……尽管她是闭着眼睛的。
这是梦游吗？
梦游能让一个本来不会跳芭蕾的人跳起芭蕾？
忽然间瞥到什么，与此同时，宁望立刻道：“暂停！”
他指着镜子的一个角落，问：“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有一只脚？”
其实很不明显，甚至只能看到一点脚尖，更别说还是通过镜子。
但借着那点色差，其实还是能看出来教室外面站了个人，尽管只露出了一只脚的脚尖。
洛璃将二倍速调成四倍速，最后调成八倍。
但视频只有一个小时，加上范将楠出寝室的时间，直到进度条走到尽头，他们也没见到范将楠出门的画面。
门外的人大概率是游歌。
既然跟游歌有关系，或许游歌校园霸凌的事情范将楠也知道些什么。
所以宁朔才将计就计，跟老师打报告去上厕所时，特意在范将楠看向他的时候做出为难的表情。
本来只是赌一把她会不会来，赌赢尚算惊喜。
宁朔像是被人撞破隐私般，脸色并不好看，他刚想去扶范将楠，就看到摔倒的女生立刻爬起来，然后挡在宁朔面前：“你、你不能校园霸凌！”
宁朔看着面前比他还矮的女生，莫名笑了出来。
不是嘲笑，他拍了拍范将楠的肩，在女生错愕转头时把笑意收了起来：“同学，我是男生，你应该保护不了我。”
他话尚且算得上委婉，真要论武力值的话，范将楠或许才是需要保护的一方。
范将楠着急反驳，话语间似乎不想被身后的宁望听到心虚：“我练了跆拳道的！已经练了有几个月了！”
话虽如此，但按照高三的课表，她那几个月也只有周六回家的时候练。
在校期间，高三学业压力都足够大了，谁还有心思去练跆拳道。
但范将楠明显想保护他，被保护的宁朔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他冲宁望使了个眼色，宁望装作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跆拳道？谁、谁怕谁啊，来呗。”
范将楠闭着眼睛，立刻做出姿势，然后朝宁望抬腿——
太紧张，她自己差点摔了。
但她那脚也的确踹到了宁望身上，宁望便顺势被踹倒在地，然后恶狠狠道：“算你有几把刷子，等着瞧吧！”
宁望从前门跑了，宁朔刚想趁这机会看看能不能套一套范将楠的话，却见范将楠脱力一般跌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我做到了……这次我做到了……”
这次？
宁朔屏住呼吸，本想继续听，范将楠又不说了。
她收拾了心情，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跟谁都关系疏远的模样，刚才那么可爱的救场只是她一时没忍住伪装的真实流露。
跟范将楠擦肩而过时，宁朔轻声说了句“谢谢”。
范将楠抿了抿唇，说道：“校园霸凌这件事最好及时告诉老师……”
但如果老师会管的话，游歌也就不会消失。宁朔想。
范将楠大概跟他想到了同一处，所以说到“老师”时顿了顿，最后匆匆丢下一句“你保护好自己”就走了。
她离开后，宁朔也就跟着走了出去，边走边思索着范将楠说的“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