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行李里有荣福备好的伤药。在荣福心里,到皇陵帮忙就是打杂,而且是体力活,所以各种药都替宁元书备好了。
之前还嫌荣福多事,现在真是万幸。
好不容易把自己折腾好,身体不再发抖,精神也稳定下来,宁元书又再一次看向床上的贺十安。
“十安,贺十安?”床上之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根本无法回应他。
怎么办?也不知道男主有没有吃寒冰丸。在原书中,他因为癔症觉得烈焰焚身,然后身体就会出现高热的情况,如果不缓解,他可能真的会死,死于他的幻象。
宁元书克服对死亡的恐惧,再次爬上床,小心翼翼道:“十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贺十安还是没动,宁元书胆子大了些,慢慢挪过去,伸手探向对方的额头,好烫。
果然发烧了。
宁元书叹了口气。不怕死地摇晃贺十安,“醒醒,贺十安,你的药呢?”
贺十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人大脑有片刻空白,宁元书见他呆呆的,急忙问道:“你的寒冰丸呢?”
“寒冰丸?”贺十安轻声呢喃。
“对,你吃了吗?”
“我吃了吗?”贺十安像是小孩子一样,重复宁元书的问题,然后又自问自答道:“我吃了吗?我吃了。”
宁元书放下心来,将他搂进怀里,知道这人已经过了最凶险的时候。也是他自己倒霉,偏偏在人最疯的时候闯了进来。
直到将人抱进怀里才发现,贺十安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他皱着眉将人松开,想要起身去打水替人擦拭一下,却被一股力道紧紧拉住。宁元书一颤,还以为男主又要发疯,却听见背后传来呓语,“别走……”
“我不走,十安乖,我很快就回来。”宁元书心里软软的,转头一遍又一遍轻声安慰着,直到贺十安慢慢松开他的手。
宁元书出去找了厨房,还好这几日皇陵人多,热水一直都有,不断供。
他拿了帕子,让人帮他端了一盆热水回来。
贺十安闭着眼睛,蜷缩着身子,宁元书喊了半天没反应,只能自己上手,把人扒了个干净。先用热毛巾替人洗脸,然后一点一点擦拭,男主乖得像个假人,任他摆布。
宁元书一边擦拭一边流口水,他有罪。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谁让男主长得这么好看,皮肤像丝绸般顺滑,在昏暗的烛光下,竟然有玉质般的光泽。
强忍住心里的邪恶念头,快速把人收拾好。又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被子直接铺到床上,让男主躺了上去。然后看着自己已经快要废掉的手掌,皱了皱眉。虽然已经尽力不用右手,但伤口还是再次崩开,再加上不小心打湿了水,看起来万分凄惨。
宁元书只好又重新给自己包扎。
贺十安则乖乖躺在床上,高热已经退了,寒冰丸的作用渐渐显现,除了周身有些疼,但跟之前比起来已经是天渊之别。
宁元书已经没有力气再回自己的房间,看了眼男主,决定为今晚的付出收点利息。他轻轻爬上床,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蜷缩进男主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这算他做好事的回报,绝对不是趁人之危。
很快两人都陷入沉睡,只不过一开始是宁元书搂住贺十安,后面就变成贺十安调整姿势搂住他了。
这么多年,每一次癔症发作,他都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本能,有一次甚至砍伤了师兄,如果不是师父,师兄已经死了。
自此以后每次发作他都把自己关起来。
所以每次醒来,都是独自一人,浑身汗湿,面对满屋的孤寂。
可是这一次似乎不一样了。
其实在马车上时,他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如果只是轻微的癔症,就像上次在太学一样,他可以靠疼痛很快恢复,但这一次发病来势汹汹,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还好房间是每人一间,还好他带了寒冰丸,还好宁元书在生他的气,那这样他就不会伤到他。
零星的记忆碎片开始在脑海里浮现,他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宁元书。
不对,他怎么会看到宁元书,他怎么能看到宁元书?
恐慌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思绪一片混乱,他记得他看到了鲜红的血。
他伤了宁元书!
贺十安挣扎着想起身,这时才发现不对劲。他有些不敢置信,低头看过去,果然是宁元书正乖巧的睡在他怀里。
“唔……早啊,十安。”宁元书被他惊扰迷糊着醒过来,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缠在人身上,瞬间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想要抽离出来。
贺十安的目光却被他缠着白布的手吸引,那是被他伤的,他记得宁元书当时用手抓住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