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曾经如何，这位死去多年的少年，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脑袋，以及一双腐烂多时的手臂。
季临墨与其所谓的对视，也只不过是与对方早已经不复存在，能直接穿过看清后方的空洞眼眶打量。
“真的是我...”
季临墨身体越发颤抖的厉害，已经到了无法压抑住的地步。
他清楚的看见，那套早已经被淘汰的老式校服上，领口处写着的名字。
【季临墨】
“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临墨扶住额头，感觉自己身体冷的可怕。
此刻，红色软管依旧不断涌动，朝着上空的残缺尸体，供给着什么。每一次随着软管的跳动，那具所剩不多的尸块，躯体上的灰败之色便会略微减退，浮现出活人般生机。
但是这种情况，也只是一瞬间。
——在下一秒软管跳动前，尸块又会呈现出死去多时的样子，此后接着再次因为“血管”的供给，短暂的浮现出生机，周而复始。
“这些软管...是维持尸块不在腐烂？”
季临墨发出粗重的喘息，身体支撑不住强大的威压，手撑着地慢慢跪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悬在空中的，不过是残缺的尸体，但是他的身体，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本能的叫嚣着逃避。
滴答！
无数红色的汁液，随着红色软管跳动，送入与软管相连接的尸体双臂中。
但就在季临墨观望着的这一刻，一滴红色的液体，在顺着软管供给向那对腐烂手臂时，意外的顺着手臂裸露的骨头滴落。
刹那间，一声压抑的尖叫声响起。
那滴红色的液体，竟然发出了人一般的哀戚的悲叫。
“嗯？”
季临墨被这声音所惊讶到，他抬起手，用手指头摸向了地面上的那一滴血液。
绝望而又恐惧的记忆，窜入他的脑海中。
【救救我！救救我！别丢下我啊...我愿意把所有副本道具都给他！】
视野里，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撕心裂肺叫喊，泪水从他眼中滚了出来，划过他略显青涩的面庞。
而他血肉模糊，完全化为肉酱一般的双腿，被均匀地平摊在雨水冲刷的地面上，与他的上半身藕断丝连。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的...可我们带不走你了...】
伴随着抱歉的声音，视野中，季临墨看到其他几名玩家满脸抱歉的朝着远方逃去。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但是下一秒，他停止了凄厉的尖叫，变成了喑哑的气音。
因为眼前一只巨大无比的怪物，捏住了他的身体，张大了嘴巴。
咕噜——
随着牙齿咀嚼的声音，季临墨眼前的视野归为了黑暗。
紧接着，一条信息在他脑海中浮现。
【A级别副本——怪物森林】
【死亡玩家（欧阳昆山）：存活时间，14天，共计两个副本】
【死前惊恐度：5星级】
【死前绝望度：6星级】
【其死前的黑暗与绝望，已汇聚入软管中，等待灌输】
一瞬间，季临墨瞪大了眼睛。
——红色软管中，为尸体每一滴灌溉的液体，竟然是用那些死去玩家们最后时刻的绝望所制作而成。
第280章 到底是为什么
“疯了吧...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此时此刻，季临墨的精神状态已经递到了一个因为过于惊讶，而无法继续思考的临界点。
尸体，供给尸体的血管，以及这些灌输液，完全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
“哈，哈哈...这么多软管...这么多的液体，这到底是要死了多少人才能完成啊...”
季临墨再次捂住了脸，他的视线环顾了一圈此刻的房间，发出了喑哑的笑声。
如果真的每一滴血水，都代表着是一位逝去的玩家。
那恐怕整个惊悚世界死去的人，都在源源不断化为最新鲜的养料，朝着自己的尸体灌溉。
“该死...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抬头望向空中飘荡的校服，季临墨喃喃出声。
但是一瞬间，季临墨想到了什么，惊愕的望着自己伸出手。
“不对...如果你是我...那我又是什么？”
——头顶的尸体，正是自己死前时最后遗留的遗体。
那具残缺的身体，已经被陈年污血染红的黑色血渍，便是证明。
但是既然自己是被复活，按理来说，不应该会还有一具和自己一样的尸体啊。
难道说...
季临墨忽然想到了什么，掀开了自己的衣服，看向了自己。
——没错，那时候，他记得很清楚，秦风在手术台上明确的表示，他的身体一直是更换的。
“哈哈...开玩笑吧...难道我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