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陈西也在,不过是作为边角料存在。
小舅妈那边的长辈虽然没明面说她,可私下都觉得她是累赘,所以陈西为了引人注目,那顿饭吃得十分低调,几乎没夹菜,只吃米饭。
周宴舟点的全是那家餐厅的招牌菜,许多都是陈西没吃过的。
她吃得很尽兴,没有上一次的拘谨、难堪。
好像每次跟周宴舟吃饭,她都能吃很饱。
想到这,陈西咬着筷子,不着痕迹地瞄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盛了一碗汤,握着勺子不慌不忙地喝着。
一口咽下喉咙,他似乎觉得味道不错,本能地挑了下眉,又捏着勺子多喝了两口。
汤熨烫了他的胃,他整个人眉目舒展开来,精气神也好了许多,气质没刚刚那么阴沉了。
陈西从他脸上挪开视线,不解地看着那锅莲藕排骨饭。
有这么好喝吗?
见陈西满脸纠结地盯着那锅汤,周宴舟放下勺子,手身伸在半空,淡定道:“碗拿来。”
陈西没回过神,下意识将自己的碗递给周宴舟。
没曾想周宴舟接过她的碗,耐心地替她盛了半碗汤,还特意为她夹了两块品相好的排骨、莲藕。
怕她烫到,周宴舟没让她接,而是站起身,将那碗盛了不少东西的汤稳稳当当地搁在陈西手边。
陈西看着这幕,感动不已。
后来她将那碗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饭吃完已经十一点,周宴舟看了眼时间,视线落在昏暗不明的窗外,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吃饱了吗?”
陈西放下勺子,对着周宴舟宽阔的背影轻轻嗯了声。
周宴舟解开领带,松了两颗衬衫领口的纽扣,站起身,捞起椅背上的大衣,淡定道:“我送你回去。”
陈西猝不及防,她以为今晚他会让她留下来。
她视线越过走过来的男人,落在沙发上的玫瑰花包,那里头还放着她的小内/衣。
或许是男人的语气太认真,陈西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趁周宴舟进洗手间的功夫,陈西推开椅子走到沙发,捡起玫瑰花包,解开扣子,将内/衣藏到深处。
其实周宴舟不会翻她的包,她这么做完全多此一举,可她还是觉得羞耻。
周宴舟洗完手出来见陈西背着包立在玄关,他抬抬下巴,玩笑道:“罚站?”
陈西:“……”
从酒店到徐家的路周宴舟走了无数趟,已经无需打导航。
临近过年,在外务工的本地人纷纷回到家乡,平时不怎么热闹的街道突然拥挤、热闹起来。
这个点按往常说街上早没人,可今日街道两旁的店铺还开着,偶有几个客人从里走出来。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上都挂满了巴掌大的红灯笼、彩灯,一串接一串地掉在树枝上,灯开着,气氛格外喜庆。
还有不少车涌动在街道,周宴舟开出酒店没多久就堵在了路上。
他看着前车的刹车灯,脸上浮出淡淡的笑,饶有兴致地跟陈西讲:“平时北京人挤人,一到过年就成了座空城。跟西坪完全相反。”
陈西读不懂他在想什么,只好顺着他说:“可能大家都回家吧。”
话说到这儿,陈西想起还有一周就除夕,她眨眨眼,忍不住问:“你过年不回北京吗?”
周宴舟斜一眼人,语气懒散道:“不是你叫我来西坪陪你看烟花秀?”
陈西:“……”
她是想让他陪她看烟花秀啊,也想他留在西坪过年,可是他不是也有家人吗。
陈西刚想说话,堵在前面的车突然开始动了。
周宴舟重新挂挡,开着车缓慢行驶在这条被红灯笼挂满的梧桐大道。
期间许多话都不必说了,他们有这样一两个瞬间就够了。
好不容易开出拥堵路段,周宴舟莫名松了口气。
后半段路他加了速,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他开了八分钟就到了。
车停在院子外的马路边,周宴舟没有下车的迹象。
他松了安全带,从扶手箱里取出一只黑色礼盒递给陈西,“新年礼物。”
陈西不太敢收。
她虽然不认识那串字母,却也意识到这礼物恐怕很贵重。
周宴舟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强势地将礼盒塞她怀里。
他降下车窗,视线越过陈西望向那栋漆黑的小洋房,他蹙了蹙眉,禁不住问:“家里没人?”
陈西回过神,扭头顺着周宴舟的眼神望过去,在他的注视下轻轻摇头:“小舅他们回娘家tຊ了,阿姨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