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手蹑脚换了鞋,陈西踩着静音拖鞋,抱着那件烫手山芋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
轻轻关上门、打开灯,刚还漆黑的卧室瞬间亮如白昼,立马看清卧室的格局。
卧室很小,大约二十平,南北朝向,整体装扮比较简单,除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小衣柜、一张小书桌,没有任何摆设。
陈西充分利用这点空间,将其装扮成喜欢的模样,小舅家虽然大,可真正属于陈西的只有这间小卧室。
累了一整天,陈西精疲力尽,她将外套随意丢在床上,一头栽进柔软床铺。
眯了一会儿,陈西想起什么,陡然睁开眼。
她翻身坐起来,拿起那件外套仔细端详。
是一件黑色暗纹西装外套,质地很好,摸起来触感很柔软、舒服,虽然是黑色,但是很有光泽感,只肖一眼就能看出它的高贵。
陈西顺着纹路摸下去,中途鬼使神差地提起衣领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木质香钻进鼻息,好闻却不刺鼻,跟它的主人一个味道。
喷的什么香水呢?陈西忍不住想。
她本来不想像个窥探者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尽情研究这件外套,就在她起身去衣柜里拿衣架准备将外套挂起时,陈西在衣兜里翻到了一个钱夹。
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身份证证件。
陈西迟疑许久,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抽出夹在其中的身份证。
姓名:周宴舟
性别:男
出生:1990年5月4日
住址:北京市西城区**
公民身份证号:11010219900504****
陈西看着身份上的照片,想想她见到的周宴舟,心里细细比较着差别。
除了青涩点,好像一样好看?
盯了半天,陈西猛然发现,周宴舟今年24岁?大她七岁多?
--
回酒店的路上,周宴舟才想起他皮夹在外套里,本来有时间掉头,周宴舟想到陈西那双雾蒙蒙、如六月江南的杏眼,突然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那时也没想把她怎么着,就是想日子这么无趣,有个人打发时间也不错。
西坪是西南的一个小县城,在周宴舟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印象,甚至都没听说过。
关月出事,老头子大发雷霆,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去美国躲风头,二是到西坪开辟新的市场,三年内做出点成绩。
周宴舟想也没想,直接选了第二条路。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周宴舟就后悔了,这什么破地?
基础设施都匮乏,更别提发展了,干脆逃荒得了。
周宴舟在酒店待了一周才将刚来时的怨气给吞下去,只是悔意依旧。
直到今天,他才觉得来这地儿有点意思。
陈西第二天将外套递给吴妈后便没再理会后续,小舅也没提。
倒是舅妈瞧见那件男士外套,疑惑地问了句:“这外套谁的?”
小舅抱着表弟在玩游戏,闻言往一旁写作业的陈西身上看了两眼,淡定道:“一个客户的。”
舅妈没了兴趣,转而聊起她前两天听到的八卦:“听说西坪来了个大人物,准备在人民广场附近建个大酒店,市里的领导都在观望,你知道吗?”
小舅皱眉,将表弟放回沙发,神色不明问:“你哪听来的?”
舅妈被质疑,愤懑不平地瞪了眼小舅,“你管我。”
或许是憋不住,舅妈安静了几秒,继续讲:“前两天跟城建局局长的老婆一起做瑜伽,听她提了一嘴。说人是北京来的。”
“真要修酒店,我们要不要提前在附近买块地或者买几个门面?要是后面发展起来,也能赚不少---”
小舅不愿在家里讨论这些,皱着眉打断舅妈:“没影的事,别提了。”
舅妈呵了声,没再提。
陈西拿着笔,看着那道数学题,半天没有思绪。
时间转瞬即逝,又过了一周。
这天陈西跟同桌下课后一起去校门口的小超市选笔记本,却没想到在校门口撞到周宴舟。
他开着一辆黑色奔驰,稳稳停靠在校门口的香樟树下,车窗降下三分之二,他坐在驾驶座抽烟。
陈西本来没注意到他,只是觉得那辆奔驰的车牌号挺眼熟。
都是京开头,在这普遍西开头的西坪显得很亮眼。
同桌是青春小说的重度拥护者,看到车牌的那一刻,她立马拽着陈西的胳臂脑补出一场大戏。
“小说里男主角都这个车牌,没想到在西坪这个小地方我居然看到了京字头的车牌,难不成是小说男主角为爱追逐几千里……”
陈西忍不住笑。
她下意识往那辆奔驰车看过去,却在后后视镜里看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时骤然愣住。
周宴舟百无聊赖地躺在车里抽烟,他伸手抖了抖烟灰,看着校门口进进出出、中规中矩穿着校服的中学生,突然觉得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