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官藜听见柳田依说要替她治伤,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眸中含笑地叮嘱王瑾玲自己待一会儿,然后就满脸平静地随柳田依去了后院。
四面鸦雀无声,空寂的山巅远离一切喧嚣吵闹,唯有清风拂过树梢传来的沙沙声。
王瑾玲独自在偌大的宫殿里待着,略感无聊,但她不敢随意乱逛,于是在原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上官藜和柳田依迟迟未归。
草丛里小虫的细鸣声仿佛天然的催眠曲,令人身心舒畅,不自觉地沉入深色的梦中。
一阵困意逐渐袭来,王瑾玲坐在椅子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支着脑袋打瞌睡。
远处隐隐飘来一丝醇厚的浓香味,有点像是酒香,逐渐弥漫到整间房子的全部空间里。
王瑾玲用力吸了吸鼻子,直觉这股陌生的气息不是上官藜或是柳田依身上的气味。
她刚才挖药草挖得筋疲力尽,此刻着实有些困倦,迷迷糊糊中觉得这陌生的气味大概是错觉,最终还是困意占据了上风。
她浅浅睡了一小觉,因着心里还在惦记上官藜的病情,没有睡太久,很快便睁开眼睛,神志恢复了清明。
刚睁开眼,她眼角余光就瞄到了一点与刚才不一样的颜色,转过脸去仔细看时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那人左拥右抱着两只硕大的酒壶,正在独自吟诗作对,吟一句诗饮一口酒,酒香四溢,醉人的香气飘逸在空气里,单从气味的浓郁程度上来看,此人便醉得不轻。
王瑾玲安分守己地坐在原处,偷偷观察着对方,只见那女子衣着朴素,与周遭大气华丽的建筑格格不入,面容苍白,骨瘦如柴,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她也是来找柳田依看病的吗?
既然已经生病了,为何还要不加节制地饮酒呢?
王瑾玲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把这个疑问藏在了心里,打算先等上官藜回来之后再说。
在等待的过程里,病美人的口中一直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她将瘦弱的手臂高高举起,在空中用力挥舞几下,然后又仰起头猛灌一口酒液,豪气干云道:“心怀凌云壮志,可叹生不逢时!”
然后又灌了几口酒,摇头低声哀叹:“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王瑾玲听着觉得很好奇,看这病美人的样子,像是心中有很多愤懑之情无处排解,只能在此借酒浇愁。
她默默听着病美人又吟了几句诗,骂了几遍自己,正在头脑风暴病美人可能遭遇了怎样不公平的待遇,又酿成了怎样的大祸,谁曾想病美人一个转身,居然发现了她的存在。
病美人一个柔弱的眼风飞过来,王瑾玲便不好意思再装背景板了。
她清了清嗓子,算是刻意暴露了自己,但是没说话,因为她不想给上官藜惹麻烦。
病美人也没说话,然而在下一刻,脸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张开嘴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喔喔声。
王瑾玲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病美人的身体突然向一侧直直倾倒下去,手里的酒壶砰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眼看病美人眉目如画的脸蛋就要和地面上散落的碎瓷片来个两败俱伤的亲密接触,王瑾玲再也顾不得其他,赶忙飞奔过去,抢在病美人脸着地之前一把将她扶住了。
病美人感激地冲着王瑾玲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多谢姑娘。”
…………
与此同时,上官藜与柳田依二人正在后院的专用诊室中,上官藜已褪去身上的衣物,柳田依替她细细察看。
每看过一处部位,柳田依脸上的表情就更严肃一分。
看完全部之后,柳田依难得没有说许多废话,几乎是用刻不容缓的语气对上官藜说道:“阿藜,你这个状况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我还想请你帮我看看,我修炼功法为何会停滞在九级半,没有冲至十级,却已经越过了九级。”
上官藜神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地抛出了新的话题。
“九级半?”柳田依的神色颇为古怪,“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不过阿藜,你现下真气紊乱,九级半的事先不急,等你调理好内息之后,我再帮你看看。”
上官藜默然点点头,不再开口。
柳田依一边转过身去配制药方,一边继续唠唠叨叨:“我仿佛记得,自从功力修炼到第九级,你已许多年都不曾受过伤了,可如今我看你的模样,倒像是近期频繁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