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抿了口酒，思索片刻，勐地眼前一亮，连忙道，“老范，你看你这样？悲观啥？放着眼前的菩萨不拜，难道放弃了？”
范明伟皱着眉头不解问道，“老顾，你这是啥意思？”
“你呀！我看你聪明一世煳涂一时，”顾炎兴致勃勃道，“全市供暖实行一户一阀，知道不？”
范明伟凝视着他颔颔首道，“知道，就这一招，一下子就解决了浑水摸鱼蹭热的了，简直妙不可言！”
“我女儿把纺织厂拿下了，这事你知道吧？”顾炎又问道。
“当然了，大侄女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我这个做叔叔的都自愧不如！”范明伟称赞的同时，略显得羞愧。
“腾飞原来和我们华龙一样都是供暖公司，只不过规模大了些，可是一下子变成了热电公司，你知道是谁弄得不？”顾炎眼底闪过一丝骄傲之色。
方开阳明白了，这是要把自己拖下水的节奏，要不干啥往死里夸自己？
他羞涩地低下头，同时摆摆手。
话说到这份上，范明伟岂能还不明白？他惊讶道，“啊！难道都是方总的丰功伟绩？”
顾炎神秘地靠近他，悄悄道，“亚梅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都是开阳的提点，亚梅为了感谢开阳，给了公司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范明伟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开阳，看在叔叔的面子上，你给老范出出主意，给他那半死不拉活的企业也整活了，行不？”顾炎借着酒劲提了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方开阳连连摆手道，“顾叔叔，您未免太过于瞧得起我了，我哪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范明伟这次宴请方开阳，就是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同时将厂子里所有现金划了划了全部拿了出来，破釜沉舟！
“起死回生”这四个字时，一下子击中他的要害，只见他神情顿时颓废下来，悲观地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道，“七八百人的饭碗啊！我就是怕他们没饭吃，硬挺着生产，越生产产品越是积压，渐渐地流动资金都没了，这个月最基本的生活费都发不下去了，看来只能停产，等待破产了。”
范明伟的一席话，听得方开阳心里一紧，同情的情绪油然而生，不禁脱口道，“你们这是守着金山要饭吃！”
“噢？”范明伟勐地抬起头，双眸凝视着他，久久不曾离开，渐渐地眼底闪过一丝希望之光，“方总的意思是？”
方开阳话出了口立刻后悔，现在不得不婉转解释，“我打听过，其实你们光明牌水泥质量还是不错的，就是。。。。。。”
范明伟就像多年来遇到知音一般，顿时眼前一亮精神焕发，好似回光返照，大声道，“对啊！我们的质量在全国不敢说，最起码在临海可是首屈一指。”
方开阳唇角**下，生怕打击了他的自信，慢慢道，“范厂，那您想过没，你们的水泥为何没有销路呢？”
范明伟理直气壮道，“都是回扣闹得呗！”
方开阳扯开唇角微微一笑道，“也对！但我想你们厂的供销员推销时，一定也给了回扣，但还不是没有销路？”
“这？”范明伟被噎得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开阳，那你说咋回事？”多年老友顾炎怎会不帮？
方开阳看着顾炎又意有所指地瞥向范明伟，含笑不语吃了口菜。
顾炎恍然大悟，偷偷踹了一脚范明伟，斥责道，“煳涂！想要你们厂起死回生，还不赶紧请教！”
范明伟瞪了眼顾炎，很是不情愿地问道，“方总，还请您明示。”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没有丝毫信心。
方开阳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却又迫于顾炎的请求，不得不敷衍道，“推销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企业一定要树立品牌意思，也就是说，你们的产品根本就没有品牌的概念。”
范明伟不屑地撇了撇嘴质问道，“您的意思就是指广告吧？”
“广告？”方开阳淡淡一笑，“也对！但只是一种手段，品牌要一点点积累，不是吹捧出来的！这！是一套学问。”
范明伟略微思忖道，“例如呢？”
方开阳如墨般的眉梢微微扬起，一双如星般的眼眸扫向他，勾唇一笑道，“赞助！”
范明伟顿时明白，但根本解决不了他目前的困境，他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我想，你们的生产线一定很落后，造成生产成本居高不下，这！只是其一。”方开阳风轻云淡地指出他的要害。
范明伟顿时一怔，双眸紧盯着他。
“其二，就是机构人员过多等等，其实最根本的问题就是体制问题。”通过腾飞的改革，方开阳深深明白，像水泥厂这样的企业，已到了非要改革不成的地步，根本就不是一件两件事的问题，更不是轻松能够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