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冕安苦笑,不过自己这样也只是徒增烦恼,本来就是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沈原习不做什么的人。
想给自己找些事做,庄冕安从办公室出来,走进了一楼杂物间。陈列的各种铁架子让整个空间变得逼仄,但狭小也能给庄冕安带来安全感。
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烈日下的蝉鸣,一阵阵风吹过庄冕安的皮肤,热的、暖的,没有丝毫凉爽,但在没有阳光的杂物间里却格外舒适。
“有什么事吗?”
在这里听到过太多过往的人的闲聊和约谈,庄冕安早就学会了忽视一切外在的声音。
“上次你问我能不能给你一天演练的事。”
可沈原习的声音入耳,庄冕安此刻没法再忽视。
就是这么巧,在一天之内、一小时之内,庄冕安竟然“偷听”到了两次沈原习与别人的对话。
“你不会要反悔吧。”胡奕百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也不太相信沈原习真的会食言。
“当然不是。”沈原习也反驳得很迅速,“只是我申请调到了最后一个去试讲,所以我原先的演练时间也变到了下周。”
“下周我都不在这儿了。”胡奕百急着打断沈原习,“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志愿者比你们少待一周吧。”
“我知道的,就是…..”
话说到一半,胡奕百再次打断了沈原习:“那你之前可是答应我的,现在来反悔不太好吧。”“我没想反悔,你听我说完。”沈原习一而再地被打断,语气稍微急了些。
“行,你说。”
胡奕百不再插话,还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沈原习恢复了之前的语气,终于可以完整地说:“我调了时间,所以演练的时间也挪到了下周。但考虑到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和另一个实习生协调好了,她也很愿意给你一个演练的机会,所以你的事还是如常进行。本来这次找你只是想知会一下,对你后续在简历上的实习内容不会有改动。”
“就这?”胡奕百听完后反问,“这你还要特地找我跟我说?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嘛。”
沈原习只是想着或许应该让对方提前知道,不至于后续沟通上有误差,倒是没想到胡奕百会是这个态度。
“行了,我知道了。”胡奕百看了一眼沈原习,“不过你还真的有关系啊,抽签结果说换就换,当初你的实习生名额不会也是换来的吧。”
沈原习脸色变青,僵在原地。
胡奕百看沈原习的模样冷笑一声,说道:“我开玩笑的啊,你别当真。走了。”
杂物间里的庄冕安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试讲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抽签也就意味着不确定性,实习生私下进行调换自然无可厚非。至于实习生和志愿者的名额,确实是一起招的,但最终的分组也是依靠每个人的简历排序后定下的。
这方面,通过这么长时间的实习经历,庄冕安也能察觉出分组的合理合规性。
庄冕安原本不想在此刻出现在沈原习的面前,总觉得沈原习也不会愿意知道有别人听到了胡奕百伤人的恶语。
但他颤抖的肩膀和低声的无业,让庄冕安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沈原习的身侧。
一把拉过沈原习,带他进了杂物间,关上了门。
沈原习还在发懵,甚至都忘记了流眼泪。可看清庄冕安的脸后,泪腺霎时控制不住,边哭还边断断续续说着“我不是”。
庄冕安拍着沈原习的背,嘴里不停说着:“我知道你不是。”
“那你…你去替我…澄清…”沈原习不敢放声哭,只能压抑着自己。
庄冕安用纸巾擦着沈原习的脸,回答道:“好啊,你把眼泪擦干了我们出去一起澄清。”
说完后沈原习情绪好了些,庄冕安又补充道:“不行,我现在就出去解释。”
脚步甚至没动,沈原习拽住了庄冕安的手臂,阻拦道:“别…别去…”
庄冕安见沈原习止住了哭,也没再说什么,静静等着沈原习擦干眼泪。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窝囊…”哭完的沈原习羞耻心大爆发,觉得自己刚刚一定很丑。
“这有什么?”庄冕安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我刚工作的时候天天回家哭,哭得比你刚刚还凶。”
沈原习和庄冕安看着彼此,在灰暗的杂物间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两人同时笑出了声,沈原习笑着说道:“骗人。”
午休临近结束,庄冕安问沈原习:“你换到下周讲了?”
“对。”沈原习眼眶还泛红,“你全都听到啦。”“抱歉,不是故意偷听的。”庄冕安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沈原习看着貌似已经不再难受,回复说:“没事啊,只是本来还想让你惊喜一下的,现在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