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人脉神通广大呗。”有人懒洋洋接话,“李信年你怎么讲话奇奇怪怪的,这还写词呢是不是该有点职业危机感。”
是啊是啊,万一老板抱到大腿明天就不要你了哦。
怎么过年还揭人伤疤呢。
李信年毫不在意,伸手在桌上翻吃的:“谁带的可乐糖啊,大家好不容易集资吃顿好的,就你在那浑水摸鱼凑数,破坏组织安定团结。”
得了,想吃好的去那边。有人笑着打了他一下,今晚仗着和酒吧老板混得熟就自带零食本来就很不厚道了,这伙人很识趣地没有再去占据卡座的中心位置,这时候李信年伸长脖子往贵宾区看了一眼:“真有人点那个588的果盘啊?”
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身边有人递过来一个手机:“别看了来帮我们拍合影。”
不是,这灯光能拍出个鬼吗。
李信年不信任地接过手机,随便咔嚓了两张:“你们小情侣的快乐我也挺难想象的。”
但挺好,不乱搞不劈腿安安生生给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做贡献。李信年被自己正确的三观感动了一秒:“等等你那照片给我看一眼。”
鬼图有什么好看的。对面怀疑地把手机递回来:“别给我乱点啊。”
不会。李信年把照片接过来放大,研究了一会儿之后幡然醒悟,直接探头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诶……”
入冬之后祝汐会穿针织衫,变成垂顺柔软的毛绒绒小猫。
李信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好奇地上手摸了摸,摸完之后反应过来,和自己身上的也没什么差别嘛。
但是那种感觉又很难以形容,好像有一页内容被悄无声息地翻过去,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的坦荡。
祝汐偶尔会给他发消息说要来迷津,什么时候在哪个位置,李信年有演出的时候会从台上找到他,或者有事不在也没关系,猫科动物的独立自主本身并不需要谁的陪伴。
那么这是一种新的策略吗,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祝汐过来之后也并不会主动来找他,李信年有时候在吧台那里看到他和别人低声说话,一句两句掉落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间,一边有种奇怪的养成感,另一边又觉得有点好笑。
如果往事重来一遍他还会在那一天把祝汐带回家吗,也许会的,因为每一次目睹相似的场景都好像心情的回溯。
然而小猫是自由的,像一片轻飘飘落到心上的羽毛。
李信年揣着一兜不知去处的风,好像某一天出门的时候扑到脸上的一蓬水汽。江面上下了太阳雨,只有最隐秘贴合的心脏表面才知道羽毛尖尖每一簇绒毛的重量。
那边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李信年盯着刚才拍照的方向看了两秒,离得太远了实在看不太清,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心电感应灵光一闪。话说今晚的人也太多了吧。
好像是有谁抽到了要给手机通讯录里的第几个人打电话,李信年耳听八方,闻言无缝加入群聊:“让我来看看今天是哪个倒霉蛋要和旧情人尴尬重逢。”
别光看戏啊,立刻有人喊他。李信年你也来玩,快快快下一把加个人。
都是那些套路嘛有什么好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玩一百年了你们也不腻。李信年半推半就,反正今晚都是熟人难得聚在一起:“况且我那么坦荡,平时就很真心对不对。”
那就大冒险!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现场顿时乱笑成一片,然后突然有人很大声地说:“刚刚那个电话就应该让李信年来打嘛!”
“就是说。”刚才那对小情侣也找到机会,“李信年自己没有伴就专门嫉妒别人,让他拍个照都三心二意的。”
是啊是啊不要以为走神装高冷就可以逃过去!立刻有人把道具盒都递到手边:“第一把也不用转了,李信年你先来。”
不是,怎么回事啊来就来。李信年看对方一眼,不信邪地伸手抽了一张:“我看谁……”
翻出来还没看到题面就听到边上一阵欢呼:“好了!快打电话!”
不是吧。
好不容易把传阅了一圈的奇迹卡片重新拿回手里,居然真的是刚才那张。不是,你们有谁出千了吧!
李信年盯着面前一圈虎视眈眈等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夹着卡片沉吟两秒,忽然笑了一下:“算了,我直接过去。”
算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吗。耳边起哄的声音瞬间放大到下一个层级,乐队一起的那几个人都快抵挡不住八卦风潮。
李信年从风暴中心站起来往刚才看过的方向走,与此同时心里平稳地数秒:四,三,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片清明,等到跨年钟声响起的时候台上台下的热闹喧哗已经连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