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笑起来,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赵长赢的下巴,“去啊,宝贝赢儿。”
赵长赢立马脸红心跳,噔噔噔后退几步,贴着墙根飞快地溜走了。
今日仍是北风呼啸,冻得人瑟瑟发抖,不过这武风城一年三百多天,有一半多都这么冷,因此倒也不耽误当地人出来找乐子。街上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沿着大街挂了一溜,热腾腾的,街市上人头攒动,赵长赢放眼望去,卖东西的和买东西的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噗……轰……”
街边有个喷火的杂耍艺人,这么冷的天身上就裹了件皮衣,头一抬,嘴里就喷出熊熊火焰,惊得众人都拍手叫好。赵长赢也给吓了一跳,还没等多看两眼,就被汹涌的人群裹挟着往前走去,那前头是个射箭的铺子,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诸位诸位,走一走看一看了啊,我们这儿射箭准头要是好,东西都赢走!”
那老板大概是看赵长赢和容与两人不像是本地人,便问道,“两位要不要试试?”
赵长赢有些跃跃欲试,他许久未曾拿弓了,比以前生疏许多,不知道准头还在不在。容与见他想去,便走到那铺子前头,说道,“想试就去吧。”
赵长赢点点头,老板殷勤地把弓递给他,他放在手里掂了掂,挺沉。他右脚稍稍往后半步,深吸一口气,将桌上的箭搭在弓上。
“容与?”赵长赢眯着眼睛,突然扭头说道,容与朝他看去,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了。
“要不你来试试?”
容与微诧,下意识便要拒绝,赵长赢已经窜到他身后,将弓硬塞进他左手,怂恿他道,“没事,我帮你。”
说完,他将箭搭在弓弦上,说道,“你看,就这样,往后一拉……”
容与只觉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那箭已挟着万钧之势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是不是很简单?”赵长赢轻松地接过老板给的铜板和一个布袋,容与兀自有些恍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拉开了这么重的弓,尽管实际上都是赵长赢在帮忙。
“哎,前面还有摔跤!”赵长赢眼睛一亮,前边的擂台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赵长赢的身高在南方还算拔尖,可这西北个个都是身高九尺的大汉,又戴着厚厚的毡帽,他只得急得跳来跳去的,才能在帽子中央看见点战况。
到底是少年人,爱玩的天性占了上风,赵长赢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痒了起来,看见上边那群三脚猫功夫的还能连胜几个回合,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容与自然也看了出来,便道,“我看这也没什么规矩,直接上去就行,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好。”赵长赢捏了捏容与的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掏出布袋里刚刚从射箭摊位上赢来的三把小刀,脚尖轻点腾身而起,运臂一挥,那三把小刀便接连向前飞出,赵长赢旋身踏在刀身之上急掠而去,在众人眼中,仿若神仙踏空飞行,一身衣袍猎猎作响,可算是赚足了掌声。
擂台上此时站着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这人号称定风柱,意思是魁梧得可以定住四方来风,口气大得很。不过也算是有些本事,这么一会工夫,已经赢了六七人了。
“来者何人?”那大汉叉腰站着,沉声问道,声如洪钟。
赵长赢一笑,“无名无姓,废话少说,放马过来便是!”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起哄声,大汉朝台下大吼两声,像个铁球似的猛冲过来,赵长赢一个云雀翻身,轻盈地从他头顶避过,那大汉停步不及,下盘不稳,赵长赢却也不去打,只遥遥立在场上的另一端,挑衅似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啊!”大汉怒吼,他手臂跟赵长赢大腿差不多粗,挥臂过来时恍若有千斤重,赵长赢气定神闲地侧身一闪,四两拨千斤似的在他手臂穴位上轻轻一点,那大汉当即手臂酥麻,卸了气力。
“呜呼……”台下又是一阵欢呼。
赵长赢得意地向台下扫去,可那人头攒动,哪有容与的身影。他心下一惊,之前在永宁时容与的遭遇霎时间涌上来,当即又急又怕,再也顾不得跟这傻大个再纠缠,提气而起,脚尖在擂台的柱子上一借力,众人只感觉肩膀上稍稍一沉,转瞬间赵长赢已经是几个起落,越过人群而去了。
这里已经是集市外围,人不算多,因此赵长赢一眼就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两人全身裹着黑衣,头上还罩着斗笠。
“长……”
赵长赢肩膀一沉,他全身神经紧绷,当即一个转身,拧住来人手腕便要来个过肩摔,好在他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动作稍微一顿,这才看清那人正是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