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病情刚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吐血这种情况,无惨以前都没有发生过。
我换了身衣服、往伤口上缠了绷带后才往无惨的房间里面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还有几个站在院子里等待。朝颜医师正在里面看诊,我走进去的时候她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与朝颜医师换了个眼神,她果然还是之前那个说法。
没救了。
只要再撑三个月就好。
但我也知道,人鱼肉并不是对人人都有用的。和阿鱼一块儿吃下那些肉块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他人都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也就是说,长生的概率很低。而且阿鱼也只是这几年维持着原貌,谁也没办法说准未来的事。
我从紫鸟手中接过热毛巾,开始擦拭无惨身上薄薄的虚汗。
“你受伤了?”朝颜医师疑惑地问。
我看了一眼左肩,没想到血渗过纱布,已经染红了外衣。我都习惯这阵疼痛了,还以为伤口已经凝固住了。
我无声地点点头,又觉得这样不好,便说:“我等会会自己处理的,您不用担心。”
“我可没有担心你。”朝颜医师又诊了会脉,对我吩咐道:“之前的药还是照常吃,别的手段我也没有了。”
我还记得昨日朝颜医师对我的“劝告”,今日她倒是把局面摆到了眼前。
救不了了。
无惨紧闭着双眼,但是他的耳廓微微颤动着,他肯定全部都听见了。
被医师宣告自己已经没有方法救治了,这得有多绝望啊。
我本以为,听了这番话,无惨会暴跳如雷,起身殴打医师,或者更严重点,杀了她,但他却假装自己在昏睡中,好像不回应,这个事实就不存在一样。
朝颜医师对我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便提着药箱离开了。我重新洗了毛巾,挤干,不让水淌在褥子上,可就在这时,无惨醒了。也不是说醒了,只是睁开了眼睛。
他这种人的眼睛,看着就很冷淡。眼白留的很宽,以至于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都像是在蔑视别人。
“死?”无惨喃喃着这个“死”,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看起来是想暴起,但几个呼吸间又失去了力量。
“明天……么?”
“哪有这么快。”我将明天的指针往后调了调。我本可以告诉他,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人鱼答应要给我一块肉,而传说中的青色彼岸花我也已经找到了它生长的城市。
可我不能说,说了,就是在制造一段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妄想。与其提前给予对方希望,还不如瞒到最后。
“没有那么快……”无惨重复了一遍我所说的话,他伸出消瘦露骨的手臂,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子。
“什么啊……在流血?”他连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的了,我甚至有些担忧他的精神,感觉也很不稳定的样子。
肩头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染红了绷带,也染红了衣襟。我的血凝能力应该没这么差才对……还是说我牵动得太多了……?
无惨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手,两眼空空地望向头顶的天花板,心里大抵还是在想“死”的事情。
我又回过神去煮原先的药,一日怎么可能看得出药效,我不得不通过连续多日的饮用来见证它的效果。
试完药,照顾完病人,我才回房收拾自己。绷带已经完全染红了,变得相当糟糕,我只得把它解下来。有利的匕首刺出了一个约两指宽的小洞,所以鲜血才会流得如此凶猛。
可当我解下绷带时,我却找不到原先的伤口了。左肩上的皮肤一如往日的光滑,不曾有切口的存在。可疼痛的感觉、流下的鲜血却又是实际存在的。
我伸手去摸原先创口所在的地方,那里的筋脉竟比原先更加强有力地跳动着。
第51章
对于身上怪异的地方我无法忽略,普通的体质根本无法在半天的时间将伤口痊愈,不对,这哪里是痊愈呢,伤口完全不见了,简直就跟从没发生过一样。
撩起裤腿一看,那几下刮擦伤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信邪,正想用赤乌再试一试,又想到赤乌的砍伤对妖怪产生了时期性的灼热伤,因为它的特殊性,我不得不换成伙房里的厨刀。
夜里伙房已经完全熄火了,所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掂量了一下平时切菜用的厨刀,发现上面竟然还残留着几片菜叶子的碎末。用热水稍微煮了会儿后——我这是具有保护意义的消毒,我对着左手手腕外侧划了一刀。
对自己动手还是需要些勇气的,至少一开始我还犹豫了一下,下定了决心后,才在血管较少的地方割开了一道大约三厘米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