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桉的手停在握柄上,似是担心他阳奉阴违,最终还是松了。
他开门后没着急进,而是让去一旁,赵思礼看出来了,但也没说什么。
即便再迟钝,也该从这几次的相处里窥出一些端倪了。
如果第一次打断那两个试图添加他微信的游客可以说成无心之举,那今天他在店员面前的那番举动就有些牵强了。
赵思礼不认为这就代表什么,可能林世桉天生占有欲强,因为短暂的兴趣和二人之间发生过的亲密接触将赵思礼视为了他的所有物,这符合一些人的性格特征。
而这类人,多半有病。
在赵思礼眼里,林世桉如今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有病。
房门在身后阖上,轻轻一声,赵思礼不愿露怯,却忍不住颤了眼皮。
林世桉走过来,重新握住了轮椅握柄。
乌云盖顶,海面压着黑沉沉的雾,屋内也昏暗暗的。林世桉将他推到桌前,从冰箱里拿了水。
“不用管我。”赵思礼开了电脑,上下扫过他:“你还是快去换衣服吧。”
林世桉拧了瓶盖,又虚虚盖上,这才放在他面前。这样的举动让赵思礼有些莫名,觉得林世桉未免小瞧了他。
怎么说都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伤得是腿又不是手,不至于弱到瓶盖都拧不开。
“我去洗澡。”
赵思礼盯着屏幕:“这是你房间,不用跟我说。”
林世桉说完却没了动作。
出风口不住输入冷气,屋里的气温始终维持在二十摄氏度,赵思礼不想在意,可林世桉那样子实在瞩目,他终于没忍住:“又怎么了?”
再磨蹭一会儿,澡不必洗,衣服也不必换,光靠他的体温就已经把湿衣服烘干了。
“我在想,”林世桉望着他:“等我出来你会不会已经不见了。”
黑发湿淋淋地捋向脑后,那双淡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无遮无挡暴露在赵思礼视线范围内。他说这话时的口吻很是认真,唇角扯动的弧度又让人觉得他是在说笑。
赵思礼眸色微动,眉头轻轻拧着:“你在胡说什么。”
林世桉轻轻笑了:“开个玩笑。”
因为这个玩笑,即便赵思礼真的动过离开的念头,这下也不可能走了。
否则岂不是坐实了那句怕他。
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赵思礼蹙着的眉头一直难以舒展。
都是男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屋外电闪雷鸣,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赵思礼盯着屏幕,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咔哒。
浴室门从里打开。赵思礼下意识望过去。
水汽氤氲的空间里,林世桉仅套了件浴袍便出来了。细带勒出腰线,领口微微敞着,虽不到袒胸露怀的地步,却比直接敞开还要惹人遐想。
赵思礼眼皮轻跳:“水管又爆了?”
“不是。”林世桉淡定说:“忘了拿衣服。”
赵思礼很难不怀疑这话的真假,以及,他的用心:“林先生。”
林世桉颔首。
赵思礼抿唇:“这算一种……勾引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林世桉坦诚说:“但我的确是忘了。”
“我不明白。”从短暂的窘迫中抽身,赵思礼立刻又陷入了另一种莫名。
他已经明确告知林世桉他有男友以及不打算发展感情的想法,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法,让赵思礼有些摸不着头脑。
诚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源于他并不相信那句“一见钟情”。
且不说这样的概率有多小,退一万步,即便林世桉真的对他一见钟情,在得知他有男友的情况下,还可以做出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引诱的行为,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假和用心。
他们早过了爱情至上的年纪,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林世桉的种种举动,在赵思礼看来,无非就是想和他发展一段短暂的□□关系。
可他的确没有那个意思。
他想了想:“或许是我表述的不够清楚,那晚是我先开始的没有错,那是因为……”
“我知道。”林世桉说:“一夜情,我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赵思礼微哽。
他不想和林世桉闹得难看,但这样的关系实在不适用于他们目前合作伙伴的关系。
和客户谈感情,闹不好是要出事的。
林世桉越过他去开了瓶酒,拿了两个杯子,却只倒了一杯:“你表达的很明白,我听懂了。”他拿起刚才拧开的矿泉水,倒进玻璃杯,当着赵思礼的面往里放了什么东西。
大约是泡腾片之类的,落下去后很快泛起气泡。
他将变了色的水放在赵思礼面前:“但这不妨碍我追你。”
赵思礼诧异:“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