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的吗?”赵思礼偏头,恰好和她四目相对,微笑问:“我脸上有东西?”
琳达跟了林世桉许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极其自然的将话揭过去,转得丝毫不显生硬。
赵思礼的电话在桌上震响。他看一眼,对琳达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自然也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做了个随意的手势,起身离开会议室。
几乎是接通的刹那,身后的门突然打开,赵思礼回头的同时将电话从耳边挪开,眉眼带着笑意,对林世桉的出现没展露出一丝一毫的意外:“我说了有正事。”
林世桉的西服是极挑人的烟草棕色,没打领带,没那么正式。他扯了一颗扣子:“我就是来谈正事的。”他熟稔地搭上赵思礼的椅背,带着他轻轻一转,在视频滚动的会议室,和他接了一个不算短暂的吻。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没一会儿又返回来。赵思礼仰头,瞥见斜对面亮着红光的监控头。
“赵工。”林世桉在咫尺间注视着他,眼底因投影微弱的光而渲出色彩,深邃许多。他说:“我收到你的花了。”
除此之外,他更意外赵思礼会过来。
赵思礼出奇的坦然,不仅没推开他,反而伸手替他展了衣领。
会议室正对着办公区,待久了影响不好。离开时,林世桉很自然地接过他带来的电脑,赵思礼亦没拒绝,只是在经过摄像头时向上看了一下。
“别担心。”林世桉看出他隐藏起来的顾虑:“没人看。”
赵思礼推门:“那你们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
二人一前一后,一派正经地走出会议室。并肩时手臂轻轻擦碰,走出办公区,赵思礼方略带感叹地说了句:“太安静了。”
林世桉按了电梯:“平常不这样。”
赵思礼默然,过一会儿说:“因为你还是因为我?”
“因为我们。”
这么说赵思礼就明白了。
他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忽然问:“你想办婚礼吗?”
林世桉微有诧异,很快恢复如常:“你呢?”
赵思礼摇头:“太麻烦了。”
“那我也不想。”他推门让赵思礼先进,抬手示意欲要起身的秘书不必过来:“还有点事要处理,你等我一下。”
赵思礼站定:“我说我的想法,你说你的想法,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来迁就我。”
“我不觉得委屈。”
赵思礼看他须臾,突然转了话题:“你之前真的很爱打架吗?”
“不爱。”没人真的喜欢打架。林世桉说:“但我真的挺厉害的。”说到这,他问:“我一直不明白,你明明怕我,那时候为什么还要帮我说话。”
赵思礼沉吟片刻:“我不记得了。”过去太久,即便现在告诉他,他当初报警带走的人里就有林世桉,他也一点记不起来。
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在赵思礼的镜片上折出一道橙黄色的微光,林世桉摘了他的眼镜,说:“没关系。”
赵思礼不太能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他以为林世桉会在意,但他表现得又好像不太有所谓的样子。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半左右就差不多暗透了。秘书半小时前就已经下班,偌大的办公室只能听见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林世桉低头不知在写什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搭着鼠标,挪动的十分灵活。
赵思礼十分钟前就抬了头,坐姿不似过去端正,手肘撑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动作不太大的倚着。
算得上静谧的空间里任何微不足道的响动都显得突兀非常,就好比,突然停止的笔尖。
林世桉抬头:“你这么看我我没办法工作。”
“那就休息一会儿。”赵思礼坐直:“跟我说说话。”
林世桉放笔,欲要起身时被赵思礼阻止。
“别动。”赵思礼唇角噙着很浅的笑:“你就坐在那里。”
虽然不解,但林世桉仍旧照他说的做了:“说什么?”
赵思礼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说……”嘴唇很轻地抿出一条弧度:“说今天没说完的。”笑意荡开一些,手指在戒指上剐了剐:“说第二次。”
林世桉眉梢轻挑:“你要听?”
在他说这句话之前赵思礼其实没那么确定自己是不是受得住,可让他这么一问,他反倒坚定了:“听听看。”
林世桉如数家珍,一一道来,详细到日期,细节,还有为什么。
这种事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每个男人成长过程里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的事,即便是赵思礼也不例外。
林世桉靠着椅背,将每一次都讲述得极为清楚。不知听到第几次,赵思礼终于撑不住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