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姜天照在叶牧面前从来都是任劳任怨的嘴脸,这会儿叶牧也察觉出他不对劲了。
“还害怕呢?”叶牧问。
姜天照摇了摇头。
叶牧咬了一大口火烧,含混地说:“刚才检查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旁边嘛,我真没残废,你别听我师兄瞎说。”
“你师兄?”姜天照抬眼。
“对啊,就刚才那个,本科的时候认识的,仗着年纪比我大,整天欺负我,还想跟我抢教授传下来的模型……呵,你不知道,我听说他当年练静脉穿刺把同桌都扎休学了,花名江大活阎王,啧……”
姜天照若有所思,“你跟他是普通朋友吗?”
“啊?”叶牧张开嘴刚要再来一口,听到这句话停下了。
“我是说……你们俩的关系,是……那种普通朋友吗?”
姜天照看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明显紧张起来。
他坐在狭小的沙发上,努力探头盯着叶牧的表情,大概想从白炽光影里读出一些他喜欢听的。
“当然不是啊,他是我师兄啊。”叶牧皱了皱眉,“这是什么问题。”
“……哦。”
又不说话了。
叶牧尴尬地咀嚼着,好像也没那么饿了。
这人怎么回事,情绪波动起来跟过山车似的。
过了一会儿,叶牧吃完了火烧,又去扒拉外卖袋子,“唔……还有什么填肚子的?”
“哦,还有虾饺,吃吗?”
“吃!来!”叶牧张开双手,等着姜天照把虾饺递到他手上。
姜天照:?!
随即,叶牧被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叶牧:??
姜天照抱着叶牧,有点热,一动不敢动,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叶牧能感觉到姜天照的心跳,澎湃又汹涌,震得他的心也跟着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
难不成又到发癫时间了?!
“你这是做什么?”
姜天照松开叶牧,脸很红,“你……你不是要……让我来……抱……”
叶牧愕然,“我什么时候?”
“那你……你这样……”姜天照也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我是说……来,给我虾饺……”
“哦……”姜天照脸红脖子粗,也不挪窝,顺势坐在了床边上,转过身去拆虾饺的袋子。
拆到一半,他停下动作,扭头问:“那你跟你师兄,普通吗?”
怎么回事今天跟这个词过不去了是吧?
叶牧干脆揣起手,“姜天照,咱们来复盘一下,你今天从早到晚到底是在发什么癫。”
姜天照瘪着嘴,默默拆好了虾饺的盒子,放在叶牧面前,“没有发癫。”
“你看哈,早上你突然又是吃草又是跳舞的,一脚给我送进医院了,对吧?”
姜天照点点头。
“然后你闹着要给我买模型,是不是?”
“嗯。”
“接着你要替我变成残废,是吧?”
姜天照眉毛都撇成八万了,两个耳朵尖红得像煮熟了似的。
“现在你开始纠结我跟我师兄的关系了,没错吧?”
“我不是纠结……”姜天照想辩解。
“不是,就师兄弟的关系,能有多不普通?我再给你表演个欺师灭祖呗?”
姜天照抬起眼,看向叶牧,像只淋过一场暴雨的流浪狗,“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跟我也是普通朋友。”
!?
叶牧好像终于抓住了什么奇妙的关窍。
在这儿等着我呢。
“咳……那我不是,随便一说,跟我师兄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天照眼底重新有了光亮,“是吗?!”
“当然!”
叶牧坚定地点了点头,为这句话加上了可信度,一手拍在了姜天照肩膀上。
姜天照“嘿嘿”笑了声,给叶牧递过来一碗牛丸汤,“快喝点,别噎着。”
“嗯!”叶牧接过碗,猛灌了两口。
带孩子累,带小男孩更累,带小癫男孩爆炸累,这一天给他身心创得千疮百孔。
“那……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姜天照热情地盯着叶牧。
叶牧的神经重新又绷紧起来,试探地张了张嘴,“父子……?”
“啪”
姜天照没坐稳,从床沿一屁股掉在了地上。
-
吃完宵夜,姜天照给叶牧把床摇回去,从护士台借来一个充电宝,放在叶牧床前,转身去收拾小沙发。
这个沙发放在病房里,只能算是个摆设,摆设在距离病床不过一米宽的墙边,勉强够挤两个成年人拘谨地坐在一起探病。
姜天照拿起一个抱枕放在沙发一侧扶手边,拍了拍,扭头看向叶牧,“睡吗?”
“你不回去?”叶牧吃惊。
姜天照在沙发上坐下来,“不回啊,我问了护士,反正是单人病房,说可以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