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谢闻重重放在床上,那双醉眼从下垂眼睑到脸颊,全都泛着醺红色泽,连寡淡苍白唇色也染得鲜艳不少。
他可以当做对方意识不清,或是失去行动力,假装这一切都没有生。
可偏偏姚冬天看见,逼得他想装作没生过都难。
而且,经过一路冷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问题。
谢闻是想亲谁?
梁叶青眸子渐渐覆上一层不可置信,明明他弟平时不出二不迈,除跟他相处就是和姚冬天见面、和团队对接,有时也会见见客户……难不成是客户?思来想去,他再一次现自己对谢闻交际圈不太解,以至连他和哪些客户熟悉都不够清楚。
他们圈子不乏富裕中老年群体,他们通常比年轻更喜欢传统翡翠玉石,但也不乏优雅聪明年轻。
梁叶青毫不自知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唇瓣。
还是说……
他其实谁也不想吻,只是出酒精上头冲动?
几种想法在脑海里打架,梁叶青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比较好。
他捉摸不定地注视着床上醉鬼,对方睡得酣甜,对他怒火毫感觉。
妈,更气。
梁叶青声音压低,神色复杂地自言自语道:“谢闻,你知不知道今天干些什么。”
然而,处睡梦中谢闻点名,轻轻振动几下睫毛,慢慢半睁开眼睛。
模糊地看向梁叶青,声音很轻:“知道……”
梁叶青哑然,没想到他会回答。
他缓缓抄起手臂,更加不悦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亲谁?”
似乎灯光太刺眼,谢闻蹙起眉头,伸手覆住眼皮,并翻个身。
他重新闭上眼,满是醉态地蹭蹭柔软舒适床单,嘟囔着:“亲…我哥……”
梁叶青等就是这句话,他冷笑一声,正准备难,忽然对方一句石破天惊:
“我以为,你想让我亲你呢……”
他想说话顿时吞进肚子里,不可置信地瞪眼,脸色铁青。
“你以为?!”梁叶青差点揍他一拳,冲上去提起谢闻衣领,努力克制声音低沉而愤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羞耻感深沉厚重,将他整个都缠住,快要法呼吸。
谢闻掀开一点醉红眼皮,好像并没有现对方生气,问什么答什么:“哥,你平时对我那么好,还会缠着我……那里好紧,咬着我不放,每次想抽出来你都不让……”
“你没有我陪着就睡不着,也叫我宝贝,摸我手……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你情……?”
梁叶青听得愣在地,攥着他衣领手松开都不知道。
更为难是,谢闻说这些,好像是真……
见谢闻张张嘴,好像还要接着说,梁叶青怒道:“闭嘴!”
“别胡说八道,你喝多,脑子也进水!”
他用力将谢闻从床上拉起来,推着他往浴室走,“赶紧去洗澡,清醒一下!”
谢闻难受地捂住胃,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梁叶青身上,差点摔倒。
梁叶青咬牙切齿,心里真想把姚冬天也一起揪过来,问问他谢闻到底喝多少,怎么后劲儿这么强,现在特么连路都走不稳。
忽然,他冷冷眯起眼,多几分锋芒,像在他商场上模样。
“谢闻,你别装。”
他说完,屏住呼吸细细观察对方神色。
他弟从小乖巧懂事,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装醉,但演技想也好不到哪去。
都怪刚刚太在意,没有看出来。
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
如他所料,谢闻浑身不可察觉地僵硬一瞬。
梁叶青拳头攥紧,正要继续冷冷质问,却见对方哇地一声吐出来。
梁叶青:“……”
十分钟后,他将关进浴室,时针早已指向一点。
他头疼地松松脖颈处扣子,看谢闻这上吐下泻,猜测也消失半,心中烦躁难耐。
自从帮助谢闻配合治疗,两睡在一起之后,梁叶青就鲜少在十二点后睡觉。多时候甚至更早,九点上床,十一点入睡,李扬帆他们几个知道都嘲笑他老年作息,他却不好意思说缘由,默默把这个名头认下来,丝毫没有以前夜店小王子自信。
这个点,他已经困,正准备独自去其他浴室洗漱一下,就听见那咫尺里传来几声重重闷响,听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倒。
梁叶青抬起来脚步顿住。
片刻后认命地转个方向,用力推开,果然看见谢闻摔在地上,脸颊贴着理石,膝盖处红肿一片。
梁叶青神色复杂地揉揉额角。
“我这是招个什么,祖宗么……”
他慢慢走上去,把醉成一摊泥谢闻扶起来,再推到花洒下,让温热水将其浇个通透。
他过去骨折时,谢闻帮他洗不少次,而他还没有帮对方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