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愤怒失望到极致弟,自知理亏,嘴唇张合几下都没有出声响。
“你现在给我清楚地听好,”谢闻几步走近梁叶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再也不要把这种荒唐主意拿到我面前来。我宁愿搬出家里、马上去死,也不会接受你所谓方案。”
梁叶青喃喃道:“那你怎么办……”
他一把抓住谢闻胳膊,试图止住谢闻浑身颤抖,再一次重复道:“你怎么办,我不想你死,你怎么办?”
谢闻声和他对峙,半晌,从眼眶里掉落下一颗滚烫泪珠,濡湿纤长下睫毛。
他变得可怜起来,刚刚那么愤怒、失望,现在好像又回到平时他,那个乖巧,安静,总是笑着接受一切贴心弟弟。
谢闻声哭起来,凄切又委屈。
他捧住脸,泪珠从指隙不断滑落。
“怎、怎么哭……”梁叶青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慌慌张张地想去帮他擦泪,泪水也顺势掉在他手上,感觉每一颗都砸在他心里。
谢闻扯出一个凄婉至极苦笑。
他断断续续,轻声道:“哥哥……我不要别,我只要你……”
“我不想强迫你,但是,可不可以,最后这段时间不要再往家里带?我想你好好,想你很幸福,只要你以后每年都来给我献束花……”
“轰隆——”
炸开春雷和闪电让屋内亮如白昼,谢闻话像重锤一般砸在他心上。
梁叶青明明站在温室之中,一切温暖和煦,明媚花香。
这一刻,却像谢闻尽泪水,淋个透。
第20章
梁叶青一瞬间心如刀割。
他紧紧闭上眼,又睁开,谢闻苦笑和泪水提醒着他,时间不多。
谢闻从来都是乐观,安静,最多最多,会和昨晚一样,小心叩开他房,想汲取一点安全感。
他从来没有见过谢闻像今天一样对他表露绝望。
梁叶青嗓子干涩得快说不出话,他沙哑道:“不会……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有事……”
谢闻又离他近一步,一字一句问:“你要怎么帮?”
是躺下来,再乖乖地,慢慢爱上我?
还是,把我推给别……
梁叶青喉头滚动,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谢闻知道他在动摇,但同时也因他勉强而心如刀割。
就这么不情愿,就这么不愿意?
为难得好像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谢闻打娘胎里就带着,这么多年失掉精气神,反复常情折磨得早就开始厌世。要不是爱上梁叶青,他恐怕已经不想活。
见梁叶青胸腔颤抖,眼尾带着一点慌乱红,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头,他已经从刚刚极致愤怒里恢复一些,怒火褪去后是尽难过。
他也不想故意逼迫梁叶青,他也觉得自己心思阴暗拙劣,毕竟,谁会爱上从小将自己哥哥?
可是他没有办法想到梁叶青和别生活一辈子场景,他只要稍微一朝这方面想,嫉妒和不甘心就浓烈得好像要将他溺死。过去一次次忍让换来是越来越深刻恨意,他不想再让情来他家,再也不想恨。
他想要爱。
想要梁叶青好好地爱他,然后接吻,拥抱。
谢闻看着梁叶青如此为难样子,忍不住想,是不是他逼得太紧?
他正想着,刚刚愤怒而过度消耗亏空全都一拥而上,他脑一片眩晕,差点站不住。
“小闻!”
梁叶青惊慌地扶住他,见谢闻急促呼吸着,脸颊已经爬上不正常潮红,可身体却冷得过分。
片刻后,谢闻已经回到房间躺下,将能耗降到最低。
梁叶青坐在床边,看着谢闻痛折磨脸,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刺激到他情。
他后悔又自责,现在重新想想那个计划,也觉得又蠢又不尊重。
他不敢再提,只好默默陪着谢闻,感觉良心在一遍遍凌迟。
他做惯1,也从来没有想过做0。
最重要是,面前躺着不是别,是他亲手弟弟。
哪怕没有血缘,他仍然觉得有强烈道德感在束缚着他,让他羞启齿,也不敢再往深想。
梁叶青从来没有如此折磨过。
他调低灯,趴在谢闻床边,空气安静得过分,只有窗外一点沙沙雨声在响。
鼻腔里再次闻到舒缓草药香,梁叶青百感交集,在自责和混乱情绪中趴着睡着。
淡色灯光下,谢闻静静抬起眼。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梁叶青疲惫睡颜,半晌,轻轻叹口气。
他知道梁叶青最终会答应。论如何,在他哥心里,生命都一切。
可是他不想他答应得勉勉强强,含含糊糊。
这样就算接着之后步骤,效果也不好。
他还想刺激梁叶青最后一把。
谢闻微凉手指,轻轻划过对方脸颊。
手指顺着脸颊摸到嘴唇,谢闻顿顿,收回手,朝床铺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