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为何推崇圣人?推崇那些君君臣臣的四书五经?还不是要洗脑黔首为权贵拼命。
你问这里是否有些开智的黔首不愿拼命,那肯定是多不胜数了。可下有对策,上补政策。秦律时的连坐,二抽一、三抽一,不就是防这些人吗?
况且对山沟沟里的黔首而言,现代的《盲山》、《黑矿工》都恐怖至极,你猜没有人权一说,或是人权仅限上层的古代会是什么情况?
而且你从故地逃了,就一定能得到好报?
部落制与氏族、一村一姓的情况是因何而起,难道你没一点头绪?
马背上的军须靡没有想得更深更远,但是他的脑袋在此剧烈疼痛,整个人也抽搐得吐出一堆白沫。
“休息,下马。”
看管他的匈奴人立刻停下,用粗布卡住军须靡的嘴巴防止他把舌头咬断,然后又让军须靡侧躺着令口里的秽物顺利流下。
“他这是患羊癫疯了?还是被……”
“多半是opium果膏吃多了,所以在停药后有这种反应。”某个穿着十分朴素的匈奴人不顾会被军须靡咬伤手指的危险去掏对方喉咙,避免后者窒息而死:“他这样的金娃娃怎么会患羊癫疯?肯定是得贵种们的富贵病。”
“这么小就开始用药?”某人对军须靡的处境感到不忍:“他才多大?刚刚够上马拉弦的年纪。”
“许多刚够骑羊的匈奴人不也被人推打仗?心疼一个穿金带银的岑陬?我看你是羊癫疯犯了,才会说这令我恶心的下贱话。”
骂人的是一地位高于不忍者的匈奴人。
军须靡的性命还算坚强,不一会儿就缓过气并哆哆嗦嗦地被丢上马。
“他这样能换出高价?”队伍里有赶路赶到不耐烦地爆了怨气:“万一汉皇以此为借口,向我们压价又该如何?”
“压价就压价!他就算压五成的价也可以丢出保我半生荣华富贵的金银珠宝。”领路的匈奴人立刻回道:“你要是对我的做法产生异议,可以离开这个队伍。”
只是他们本就是与右部为敌,不可能放离开的人走出视线。
对方只是发发牢骚,还没想在这里丢命。
一旦进了焉耆以南的大汉据地,就有人去查清他们到底是谁,并且接手军须靡这重要人质。
“这里怎么全变样了。”去过汉朝的匈奴人已数年没来靠近大汉的楼兰地,结果这里除了几个西域人在正常营业,就是在此歇息一晚的汉商,以及搬迁建筑材料的汉军工匠。
“楼兰人呢?被杀光了?”接应的汉商给他们定了最好的谒舍。这群糙了几个月的匈奴人在领头的房间窃窃私语,犹豫着是前往汉中亲自交货,还是在此拿钱走人。
“不如咱们拿钱走人吧!”路上遇到的汉商只有三十骑兵就让人生畏,如今遇到装备更好,数量更多的汉军,有可能被里头的军痞黑吃黑掉:“经祁连山道前往汉地的小路难走,咱们还是……”
在座的匈奴人对视一眼,最后选择拿钱走人,不要赌命。
“确定了?”接应的汉官带着一个小吏装扮的西域人过来会谈,得到对方的一致肯定后对恍惚的军须靡验明正身。
值得庆幸的是在河套战后,大汉手里的匈奴俘虏和定居大汉的西域人里有人见过军须靡的样子。帮忙认真的西域小吏用乌孙语和军须靡交流了会儿,然后有医家上前捏骨看牙,确定对方的外表特征与年龄、身份大致匹配。
“是本人吗?”
“不敢说十成十,但也有七成的把握确定是军须靡本人。”
“怎么是七成呢?这就是军须靡本人。”领队的匈奴人有些急切。
汉官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等待医家的体检报告:“还健康不?”
全副武装的医家摇了摇头,紧锁的眉头难以展开:“你有没有使用一些不好的药?如opium果膏制品?”
军须靡的表情一愣,犹豫后还是没有道出实情:“未曾。”
一旁的匈奴人生怕肉票卖不出个好价钱,抢答破了军须靡的假话:“他途中曾发过一次羊癫疯。”
“羊癫疯?”医家问道:“他家族有羊癫疯史吗?”
“没有。患羊癫疯的哪能当上一国之君?”
因为幼儿的羊癫疯初发于二十岁前,而且除了家族史还应该考虑环境因素,所以靠这点信息还不能判断军须靡是羊癫疯或……
“夏日图在绑架我时给我用过让我抽搐的秘药。”眼看对方要断他是羊癫疯,玩大发的军须靡赶紧圆谎:“我这年纪哪里知道opium果膏是什么味道,也许那时就已被人下了毒药。”
医家的眉头随之松开,但却紧了汉官的眉头。
这个小子,一看就非安分守己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