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
“放手。”刘瑞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把大腿抽离众多魔爪,然后对着宫卫喊道:“通知卫尉请诸位离开。”
末了还把屈膝的朝臣扶起身来:“朕不想听你们道歉,朕只想回宣室静静。”
“……”
“你们要是不让朕有静静的时间,朕就通知廷尉来请诸位离开?”
廷尉是什么人?
那是连宗室的面子都敢打的硬核狠人。
更不巧的是来劝刘瑞的朝臣以儒家居多,宗室以黄老家居多。
而廷尉……
廷尉他是法家弟子。
SO……
众人赶紧离了宣室,留下被挤到一旁的李三抱着刘瑞的外袍匆匆迎上。
“陛下。”他将袍子系在刘瑞的腰间,示意宫卫帮忙整理皇帝的仪容。
宫卫还想下跪请罪,就被刘瑞制止在了弯腰的途中:“事发突然,你们也别请罪告罪了,把残局给朕收拾好就算是补过。”
“诺。”
这事犹如落湖的石子在激起涟漪的那刻就被捞了上来。
或许是刘瑞觉得这事儿离谱,朝臣觉得这事儿丢人,加上宫卫也不想因此事落得渎职的名声,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压了下来。
当然,此事后也不会再有朝臣来教皇帝写作,否则刘瑞一定要把今年的事儿再翻出说道。
“得亏穆儿不在长安。”否则刘瑞真的有想对井嚎叫的冲动。
“陛下近期……活泼了不少。”因为屋里也没别人,所以李三也不锢着宫婢的身份:“我还记得陛下时,一板一眼的活似八十的白须老者。”
“朕幼时可不会皮到剃羊毛来装作胡子。”刘瑞瞧着冷清的宫殿叹了口气:“许是近期太无聊了,所以才会找点乐子。”
“陛下是在紧张的环境里过太久了,所以才会如此不适。”李三见刘瑞拍了拍一旁的长榻,犹豫后为自己搬了一个圆凳:“陛下是有大志向的人,可黔首只想安稳活着。”
李三想起自己的妹妹、妹夫,以及几个正在念书的外甥,声音里也随之流露出深深的满足:“有个小家,有亩良田,税收不高,每月有肉。”
“……”
“黔首都想过上这种舒坦日子。”
“若是再能教养出个浅池金鳞,活到有人庆我古稀,那边是要感谢神仙,感谢陛下了。”
刘瑞听着李三的述说,笑容先是微微绽开,但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何要感谢朕?”
“为何?因为陛下的英明领导所以才……”
“没有兵,要那将军又有何用?”刘瑞不等李三解释便斩钉截铁道:“没有臣民,要皇帝、高官、又有何用?”
“……”
“长城不是朕建造的,食物不是朕播种的。”
“你们总说朕……受命于天,可天在高处,寻常人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刘瑞看向远方的殿门,觉得他这大汉的天空也不广大,不还是被规矩、责任,囚禁在一方寸之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李三闻言低下脑袋,不敢回应刘瑞的话。
“把这刻在传国玉玺上的始皇一没得天之道,二没长寿安顺。”
“传国玉玺……”
“呵!”
“传了一代就断了。”
“最后传的也不是那嬴姓赵氏的秦国,而是一沛县泥腿的大汉。”
“奴婢惶恐。”李三的脖子后有冷汗析出。
刘瑞见状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信乡长公主的事儿:“韩将军为不争气的孙子接二连三来叨扰朕,你觉得朕该如何应对?”
“这……奴婢哪敢非议公主。”
“无妨。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问这事儿,而是以兄长的身份向你取经。”刘瑞回道:“如果你是朕,你会让妹妹嫁给韩将军的孙子吗?”
李三带入自己的妹妹后摇了摇头,很难想象李五儿会嫁给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
而且那男人的家庭背景还不如他们。
“说句冒犯的话,您对信乡长公主的期望与我对五儿的期望大致不差。五儿需要传承我家的血脉与财富,但公主不必。既然如此,又何必给她上道枷锁?”
“……”
“莫说是皇家,就连普通人的婚礼也是强强联合,带来幸福。”
“奴婢愚钝。没从长公主的态度上看出她非韩嫣不可,更没看出韩将军有拉拢的价值。”
“即使有!那也不到三四年的功夫。”
刘瑞不是当年的始皇,没有趁着王翦未老,尚可饭否的称霸急需。
他有前往闽中练手的少年卫青,还有带着记忆重生的卫去病。再不济,军二代里的郦寄,法家出身的郅都和带着儿子的李广都能应付一二。
韩颓当重要吗?
其实也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