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保佑我的孩儿日后也能如此出息。”回去的路上,东瓯人也听到一些汉人父母碎碎念着保佑的话,然后摸过孩子的脑袋,期待他们也能成为下一任考生、进士……乃至进入未央为官。
因为会稽逐渐多了汉瓯通婚的家庭,所以在好奇与羡慕的趋势下,也有一些东瓯家庭靠着亲戚关系开始让年幼的孩子接触汉学,看看日后能不能像他们见到的会稽进士般带着全家一飞冲天。
不幸的是,会稽郡虽是曾经的吴国+东瓯北部的合并大郡,但跟淮南系的文采风流相比不能说是差距极大,只能说是轻松被压。
幸运的是会稽郡的真正一把手是皇帝的堂姐,被皇帝委以重任的乌伤翁主。因此在金钱的加持下,还是有迫于生计的学生受乌伤翁主之邀在会稽开课,顺势招了数量可观的东瓯学生。
都说家长是最容易搞话聊团体的人。
尤其是对孩子的未来非常上心的主妇们。
在与汉人妇女聊天的同时,东瓯妇女也逐渐明白学堂与学堂,地域与地域间的文化水平那叫一个参差不齐。
依其所言,最好的学堂自然是在关中的阳陵郡。因为那里有太学府和定期授课的各家博士。
别说是勋贵外戚,就连各地的藩王也都争先恐后地去抢阳陵县的学区房,企图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这话说得东瓯家长们那叫一个急啊!
他们孩子本就比汉人孩子落后一截。
要是加上地域落差与学堂落差……
因此在程不识拿关中的学堂名额诱惑这些东瓯人放下仇恨时,他们真的可耻地心动了。
往好的地方想,仇也报了,钱也拿了,甚至小孩也借机得了个飞升的机会。
关中的皇帝对他们安抚得已经够多了,真没必要继续纠缠。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放下仇恨,尝试与那群闽……越人井水不犯河水吧!”跟着孩子上了几天学的东瓯点了点头,脸上的不满也少了许多。
之前的一切便没什么看头了。
刘瑞上次说出:“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还是在查抄各地的隐田隐户,为此把勋贵整了个大残的先帝使其。
事实证明,在搜刮民脂,竭泽而渔上,阶级的统一性是能跨越民族,让人感到分外眼熟的神奇存在。
闽越作为百越里杀到最后的三个胜利者之一,这几年在南越和刘濞的资助下不能说是富得流油,但也能称“颇有家资”。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私兵,中小型贵族的家里搜出的铜钱铜器就不是个小数目。
在各地进入炼铁时代前,冶炼铜器的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国家富裕度与军事实力。
根据春秋各史与《诗经》的记录,越人受南下的殷商移民的影响,在炼铜的技术上一度处于绝对优势,甚至连楚国都要向其学习冶炼技术,并且靠着这一技艺完成对楚国的复仇。
然而好景不长,在中原进入铁器时代后,甚至研发出强弩这一远程性武器后,薄脆的青铜器便失去了它的优势,连带着百越也几乎沦为楚国的属国。
对此,也有越人尝试改变这一劣况。但是百越缺少铁矿,压根没有炼铁的基础条件,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关中已经收回各地的铸钱权,所以闽越的铜资源暂时由会稽郡监管,避免有人铸私钱以扰乱市场。
第261章
除了收军饷的那会儿,程不识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而比程不识更夸张的是努力赚个小目标的许钱,靠着超人的头脑与社交手腕,她在会稽郡里即便算不上一等一的富豪也可以喊出“俺颇有家资”的张飞名言。
然而查完闽越贵族们到底拥有多少铜矿,多少金矿后,她第一次为自己的浅薄流下贫穷的泪水。
艹!这里随便找个私兵都比她更有钱。铜器那能闪瞎眼的光芒让许钱怀疑刘瑞攻打闽越压根不是为了出气,而是想从此地获得用以铸钱的铜器。
如果刘瑞知道许钱的内心想法,一定会翻白眼地表示就这水平还想挣大钱呢!
众所周知,在生产力与外贸收益不变的情况下,无论钱币的含铜量多少,它在市场里都是贬值。
同样的,即便是从闽越这儿收了一批铜钱铜器,刘瑞也不会将其铸成新钱,而是搀着其它金属铸成农具,借以提高生产力的同时也给私钱贩子增加难度。
“会稽郡奉化县余吾得小型铜器三件,麻布两匹,兔皮两件,熊皮一件,玉器两件,玉饰十二件。”许钱带来的小吏等东瓯士兵和闽越黔首把要抄的宅邸,要审的人都解决完后十分贴心地推出了销赃……啊不!是折现服务。
毕竟这些还为解决家庭问题的黔首留件适用性强的铜器或用于保暖的皮草就行,余者就算家里能放也完全用不上这些东西,所以还是就地折现的好,省得还要累死累活地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