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呵!你是在开玩笑吗?”馆陶长公主脸色骤变道:“太子怎么可能原谅我?我要是能说动太子也不会找您讨主意。”
对于刘瑞,馆陶长公主虽是长辈,但却在刘瑞面前完全摆不出长辈的架子。
即便刘瑞一向是以温和的姿态示人。
即便刘瑞从未待她有过不敬。
可是在这个侄儿面前,馆陶长公主从宫里练出的敏锐雷达一直疯狂作响。
不得不说,在趋利避害上,馆陶长公主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相较于风风火火的找人麻烦,太子这种软刀子割肉的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在跟他作对的人都正正当当地消失后,没人会把太子当成软弱可欺的对象,而是一个更善伪装,更可怕的迷你君王。
正如“储君”一词所代表的意义一般。
“可您就算求助于老夫,老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啊!”章武侯头大如斗道:“陛下要是想见您早就派人接您入宫了,何须一边拒绝您的求见,一面许您可以出府?”
常言道,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当官的都会把家庭看作形象工程的重要一环,并且还是突破地理的国际大同。
馆陶长公主终于没有再唱反调。
然而想想事发时的血腥场景,她又有些不确定道:“太子真能原谅我?”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把她害到生命垂危的地步,甭管是不是无心之过,她都会扒了对方的皮。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封建权贵而言,除了几个追求名声的虚荣怪物,大都是把性命摆在最重要的位子上。
金钱也好,美女也罢!
这种就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的权力衍生物从来不是需要珍惜的东西。
章武侯被馆陶长公主问得一时语塞。
废话,他当然明白正常人在关乎性命的事情上是不会后退的,可是馆陶长公主不亲自去道歉的话,难道等着太子这个苦主来安慰他?或是皇帝替她道歉?
恐怕那时就不是找台阶下了,而是掐着太子的脖子逼他吃瘪。
嘶……
这么一想真是头更疼了。
章武侯痛苦地闭上眼睛,突然觉得馆陶长公主这张绝妙好牌实在是……太磨人了。
见到章武侯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馆陶长公主也是死缠烂打+道德绑架道:“舅舅!就算看在陛下和母后的份上,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190章
四十多岁的馆陶长公主哭起来的威力毫不亚于最闹腾的婴儿,丝毫不见之前的哭闹给她带来一丁点的消耗。
“舅舅,如今正是咱们不得不抱团取暖的时候。”眼见软的不行,馆陶长公主轻车熟路地使用硬招:“母后如今不问世事,而窦王孙也避嫌在家。”
馆陶长公主盯着瞳孔放大的章武侯,一字一顿道:“除了我,您还有别的依仗吗?”
章武侯在馆陶长公主的注视下吞了口口水,随即笑道:“不知不觉中,长公主都会威胁人。”
“威胁?呵!舅舅是第一天知道我会威胁人吗?”一直在哭的馆陶长公主突然笑道:“您也别急着摆脱我。毕竟在很久很久以后,咱们还要相依为命呢!”
章武侯在对视中不断点头,最后气得大脑居然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如何把烂牌打出王炸:“家丑不可外扬。陛下既然授权太子处理此事,那边会在正式场合里宣布这点,强调这点,并且拉出太皇太后和太后作为见证……”
不知为何,提到“太后”时,章武侯突然冒出个可怕的想法,这让他在馆陶长公主面前表情失控。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章武侯捂着嘴喃喃自语道:“陛下可真是残忍呐!”
窦家也好,馆陶长公主也罢,都不过是陛下在为太子解决登基后的最大掣肘。
一个被暂时逼退,但是在新君登基后极有可能东山再起的存在。
…………
“孤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法踏出长寿殿呢!”在将刺杀案与朝政全权委托给太子前,刘启特意请来太后。这对至亲至疏,至高至尊的母子如政敌般四目相对。
以往的窦太后来宣室殿时总会坐到刘启身边,可是这一刻,她宁愿在下位瞪着高高在上的儿子,也不想与刘启产生肢体接触。
对于这种十分伤人的态度,刘启也不再产生“阿母为何如何偏心”的委屈之情,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道:“朕也很好奇母后都退居深宫了,窦家怎么还有胆子上跳下窜。”
“甚至还和刺杀朕与太子的人暗中勾结,为其开道。”刘启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悲痛之色,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以下杀意十足的话:“您这么恨我?恨到为了梁王,为效高后之举而把我们父子一一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