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飞快把那东西拿出,就在这时,那人猛地推开了他。
他用手扯开了勒在自己颈间的领带,连带着有些泛红的脖颈也揉了揉。
修长的手指从上面扫过,没有半点易容的痕迹。
一缕奇异的香气飘入鼻尖,安室透垂下眼,怔怔地望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朵白菊。
和外面那些祭奠死者的一模一样。
被他放在口袋里。
如果是医生,医生知道那栋楼里没有人死,他根本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而且他穿的黑色西装款式也比平时更为庄重,领带也是纯黑色的……
就好像是,参加葬礼。
“我需要司机,是因为在日本打车不方便。”
这时他面前的男人开口了,安室透蓦地想起他掏出钱包时,里面根本没有多少日元。
如果是来旅游,怎么可能不兑换日元?
是打车的时候都被坑掉了吗?
安室透有些怔愣地抬头。
“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对上他的视线,对面的男人说,“刚刚开了个小玩笑。”
他的眼神又染上了刚刚见面时的奚落与嘲讽。
“不过我发现……你们日本人还真是玩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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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玩不起??
对上他泛着凉意的视线, 安室透心里一激,这是玩吗?他到底把警视厅当成什么地方了??
刚刚对他有所回升的印象再次降到了最低点,安室透把手里的白菊塞回他的口袋里, 避之不及般地后退了一点。
现在他也发现了, 最开始在对方身上闻到的香气并不是从警视厅外面带进来的,而是他随身携带的花所散发出来的。
从一开始, 他就把花放在口袋里了。
还是特意买的花,比抗议的人们放在警视厅外的更大一些,看起来也更贵。
心里隐隐有些觉得自己猜错了,安室透却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倒不是他赌气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他真的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然而对方的优秀有目共睹,哪怕是面对几百名情绪激动的抗议者,他也能侃侃而谈, 从容应对。
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挑剔的政客过来, 恐怕也挑不出半点错误。
这时他忽然听到电梯里的男人问:“会议是在十四楼吗?”
“不, 十五楼。”安室透下意识回答,而后就对上了男人含笑的视线。
安室透瞬间闭了嘴。
对,他就是专程来堵这个男人的——这场会议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知道, 他一进门就被人搭话, 对方的态度还不怎么好,显然是被人给盯上了。
他就是看出来了,才故意跟自己开那种玩笑吧?
说不定在对方的职业生涯中, 没少遇到比自己更过分的刁难。
安室透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不是他带了医生滤镜, 他也会觉得对方是个很不错的人。
尽管态度傲慢, 说话也很不客气, 可从他的衣着到他放在口袋里的花, 都能看出他人性化的一面。
并没有新闻上的那么强势和冷漠。
新闻……对,新闻也是,就算医生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在那么多新闻上造假吧?
安室透的想法游移不定。
这几天他就像是被人丢到了一艘不断漂泊的小舟上,四周都是茫茫大海,风浪滔天,只要他稍微一个走神,就有可能被浪打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无论是为了松田,还是诸伏景光,他都绝对不能出错。
这时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微微俯身,手越过他的身侧,按了一下电梯上的数字。
那副金边眼镜还是虚架在他的鼻梁上,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安室透侧头,毫无阻碍地对上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瞬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的眼镜是没有度数的。
——可这不能作为证据,更不足以解释自己刚才动手的行为。
安室透僵硬地站在电梯里,思绪仿佛被撕扯成两半,一半告诉他这个人很可疑,另一半却不停地说这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电梯开始缓缓上升,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有种空气挤塞到连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感觉。
好在电梯好快就到达了,紧闭的门扉滑开,仿佛也把他从溺水般难受的感觉中拯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