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被吓一跳的夏知柠好险没叫出声。
精神奕奕的秦以珩忍不住在夏知柠软蓬蓬的脑袋上蹭来蹭去,就像是在蹭一只小猫一样,爱不释手,喜欢得不得了。
这时候摄像机也挡住了,收音麦也关了,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
极安静的空间里,被子隔绝了外部的一切,像是安全又温暖的巢穴,适合讲情绪隐藏。
但炙热的呼吸却暴露了彼此难耐的悸动,就像是太阳风暴一样,一呼一吸都几乎要将彼此都灼伤。
夏知柠被秦以珩蹭得都要起反应了,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秦以珩更加用力地抱住。
夏知柠咬着牙愠道:“放手。”
“不放!”
秦以珩用双脚锁住了夏知柠的下半身,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除非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为我吃醋了,不然咱们就这么睡一晚上吧!”
夏知柠很想骗他说当时会承认只是为了节目效果,他那样会更有戏剧性,也能给观众们提供情绪价值。
但谎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夏知柠不是不敢直面感情的人,也从没有不敢承认的事。
否则他不会在明知道父亲恐同的情况下,依然勇敢坚定地选择了秦以珩。
但现在他们已经这么狼狈了,再却回忆那些曾经还有什么意义呢?
已经都过去了……
夏知柠一直不说话,秦以珩的情绪从生气到慌张。
别的什么都不怕,他最怕夏知柠不理他不让他碰。
下意识收紧的手臂,是不愿意错过。
秦以珩的双手来回摩挲着夏知柠纤薄的背,想要确认这个人此时此刻就在怀里,不是梦境不是幻想,而是他最想要的真实。
酝酿了许久,再开口时秦以珩的嗓音带着被噩梦惊醒般委屈地嘟囔道:“我知道我不是一厢情愿,我知道你也很爱我,可我总是贪心地想要更多,想要你因为吃醋跟我发脾气,想你说你也很在意我,想要确定我比任何人都让你在意。”
“柠柠,我比你想的还要贪心。”
夏知柠靠在秦以珩的胸口沉默了很久,久到秦以珩都以为他睡着了。
“一次两次耍脾气你可能觉得享受,三次四次也或许新鲜,但五次六次之后,无理取闹的抱怨会让人感觉烦躁,等到受不了的那一天,可能会忍不住质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不可理喻’……”
夏知柠的声音放得很轻,好像这样就不会让人听见一样。
但他忘了,他们紧靠着对方,连呼吸都震耳欲聋又怎么会说话?
这是夏知柠第一次对秦以珩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夏知柠想,秦以珩应该会觉得很失望吧。
可怎么办呢?
他本来就不完美。
从前的生命里,夏知柠并没有得到多少“独宠”。
在光鲜亮丽的外貌下,他也有不为人知的自卑。
和姐姐从小被父母疏于照顾,看似已经习惯了自力更生,但潜意识里对情感的缺失,让他会想要有个人可以给他独一无二的青睐。
秦以珩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好到夏知柠总是会担心有一天会失去,也时刻做好了失去的准备。
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忽然得到了一枚通灵宝玉,不敢向人炫耀也不敢真的占为己有,每天都害怕会被人抢走,更怕有一天这枚宝玉离他而去时会和下一任主人说“看啊,就是他,捧着些破烂给我还当多值钱呢”!
夏知柠从小就喜欢幻想未来,但在他的幻想里从不曾出现秦以珩这样的意外。
他幻想最多的是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
可能会跟父母姐姐一样去做科研教学,终其一生为一件热爱付出所有,也可能会开个书店,心情好就半价,心情不好就白送。
但当秦以珩闯入他的生活后,夏知柠却改变了初衷,调整了步调。
他想,像秦以珩那样明亮的人应该是活在荣耀之下的,那他是不是也应该跟上他的步伐,去到更耀眼的地方。
那年高二面临未来人生抉择的时候,看似是他先做了选择,秦以珩为了跟上他才去当了演员。
实际上恰恰相反,是他知道秦以珩这样的人注定闪耀,才想要尽可能地离他更近一点。
如果那时候秦以珩没有坚定的跟他表白,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夏知柠也先一步幻想过未来的某一天,或许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都会坐在电台里,向全世界播报秦以珩的每一条荣耀。
看啊,我始终喜欢的人,他光芒万丈,他无所不能。
秦以珩很少能听见夏知柠说这么多话,也很少能听到夏知柠说出这样的心里话。
或许是今晚的夜风太温柔,或许是今晚的酒醉人,也可能是这个被窝太温馨,才让夏知柠愿意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