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争动了动唇,低声道:“今天早上那句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闻柏声掀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眸色晦暗。
程子争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认真道:“对不起,当年分手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伤你的心。”
闻柏声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我没生过你的气。”
程子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闻柏声开口了,低哑的嗓音中似乎在压抑克制着什么,“所以……当年为什么说分手?”
当时为了逼他分手,程子争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原因,还故意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可他全都不信。
为什么分手?
当年是怎么说的来着?程子争忘了。
因为外婆生病了,没有那笔钱就不能做手术。
因为那个女人要带他出国,如果不肯走,她就要在校门口喝农药闹事。
破烂不堪的原生家庭就像是一道没及时愈合的伤口,从前伤口太深血腥脏污,他习惯性藏在心里,七年过去了,伤口已经变得浮肿不堪,腐烂到流着黄白色的粘脓,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更没办法说出口了。
要处理的话只能将心口全部剖开,一刀一刀把那些脏东西挖掉。
程子争本来就习惯把事情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地方,敞开心口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更别说把这些脏污丢到最在意的人面前。
闻柏声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见他还是没有说话,垂下眼眸,轻声道:“还是不可以说吗?”
程子争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能垂下眼睛,“有很多原因。”
“当时年纪小,脑子也不太清醒。”
闻柏声:“是么?”
对上对方探究的目光,程子争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闻柏声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
骤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又安心的冷淡味道,程子争下意识回抱住了对方。
两颗跳动的心脏隔了七年重新贴近,他们给了对方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拥抱。
闻柏声把头埋在程子争的脖颈处,他抱得很紧,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要把人嵌进他的怀里。
心脏的跳动声中,程子争听到了一道模糊又低沉的声音。
闻柏声道:“程子争,我们和好吧。”
他们从前也闹过别扭,和好就好了,今天也一样。
他们只是闹了个别扭而已,没有谁对谁错,和好就好了。
第22章 野男人才应该出局
两人一猫待在一起,厨房的空间不算太大,但是温暖又明亮。
沸腾的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灰褐色的砂锅里煮着软糯米白的山药粥,斩成一小截的排骨被炖得软烂。
整个厨房都是山药排骨粥的香味。
程子争的腮帮子鼓了一块,含着一块枇杷味的润喉糖,口袋里还有一块。
都是闻柏声给的。
一块是奖励他以后不说那句话,一块是奖励他答应和好。
看着身旁穿着围裙煮粥的闻柏声,程子争心里莫名软了一块。
他突然觉得家里好像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喵。”蛋挞穿梭在大人的脚间,偶尔蹭一蹭程子争的腿,又扒拉一下闻柏声的裤腿。
鸡毛掸子似的毛绒大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它往前伸了个懒腰,呜咽了一声,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程子争把猫抱了起来。
“喵。”蛋挞乖巧地蹭了一下他的掌心,漆黑的眼珠十分圆润。
程子争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怎么,你饿了?”
今天下午他回来倒头就睡,顾不上喂它,估计是饿了。
闻柏声的目光看了过来,“我喂过它了。”
程子争低头看向怀里的猫,道:“你吃过了?”
蛋挞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回答他的话。
程子争戳了戳它的头,道:“傻子。”
看着身旁的一人一猫,闻柏声忍不住勾起唇角,道:“可以让蛋挞过去我那里住几天吗?我想它了。”
程子争咳了一声,眉眼上扬,“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啊?”
闻柏声知道他的意思,勾了一下唇,轻声道:“求你了。”
程子争翘了一下嘴角,语气随意道:“也不是不行。”
闻柏声轻声道:“你真好。”
程子争的眼皮跳了一下,别开目光,冷哼了一声:“你……别在这阿谀奉承,我才不吃这一套。”
闻柏声以前就喜欢拍他的马屁,现在还是这个样子,烦死了。
闻柏声不以为然:“你本来就很好,愿意把蛋挞借给我。”
程子争咳了一声,在某人的高帽中迷失了自我,“主要看蛋挞的意见,它要是愿意跟你走的话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