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程子争择菜的手一顿,心头那点暧昧心思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胜负欲。
他没好气道:“谁怕你了?”
他会怕闻柏声?
他程子争这辈子就没怕过别人。
闻柏声:“那你耳朵为什么红了?”
他的语气明明很冷淡,但是程子争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戏谑。
程子争咬了咬后槽牙:“……”
七年不见闻柏声真的长本事了,越来越会气人了。
还没来得及等他开口骂人,闻柏声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害羞了。”
知道个屁,他才没有害羞!
他那是天生的耳朵容易充血,才不是因为害羞才红了。
程子争转头瞪了过去,咬牙切齿道:“闻柏声,你来故意找茬的是不是?!”
闻柏声一脸无辜:“没。”
程子争冷哼了一声,道:“刚才是谁求我过来帮忙?你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不帮你洗菜了,你自己洗。”
闻柏声忍着笑,低头攥住他的手臂。
程子争一怔。
半毛衫的袖子被闻柏声熨帖地折好,挽到了手臂处,他低声道:“我错了,不该乱说话,别生气了好不好?”
程子争哼了一声,勉强原谅了他刚才的出言不逊,“你别在这碍着了,等会儿水溅到你身上。”
闻柏声还想赖着不肯走,但菜已经收汁了,再不翻炒就要准备糊了,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到了炒菜区。
程子争把洗好的菜装进篮子里,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
想到了什么,他的动作突然一顿,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闻柏声。
他们刚才……好像又回到从前。
如果当年没有分手,他们也许会上同一个大学,毕业后就同居,每一天都会像刚才那样。
程子争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洗好了?”闻柏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菜。
程子争“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
闻柏声称赞道:“洗得那么干净,真厉害。”
程子争:“……神经。”
闻柏声总是这样,无论他做了什么,即使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闻柏声都能找到角度夸他。
闻柏声慢条斯理地把排骨盛到瓷碟,动作称得上有几分赏心悦目。
程子争不顾手上的水还没干透,烦躁地揉了一下耳朵。
刚才不是还在煮排骨吗?着什么急啊,害得他洗菜洗得那么赶。
他在心里抱怨了几句,目光却不自觉移向了闻柏声的手。
衬衫的袖子熨帖地挽到手肘,拿着锅铲的手臂比年少执笔写字的时候更有力了,肌肉线条流畅完美,可以看到明显的青筋。
程子争不屑地嗤了一声。
呵,闻柏声也不过如此。
好像谁没有一样。
他的手臂上最近也练出了肌肉,线条比闻柏声的还好看。
改天他要穿一件宽松的无袖背心,秀死闻柏声。
程子争收回目光,视线随意地往旁边扫了一眼。
看到墙上挂了一排的炒锅,程子争:“……”
“你这不是挺多锅的。”
有那么多锅还找他借什么锅。
闻柏声脸上的表情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
他面不改色地指给程子争看,“那个插座坏了,那个按开关电源不亮,这个锅底生锈了。”
程子争蹙眉:“坏了你还挂在上面干嘛?”
闻柏声垂眸道:“没钱买新的,哪个勉强能用就用哪个。”
程子争沉默了,过了一会才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你先用着我这个吧,不着急还。”
闻柏声勾了勾唇,道:“没关系,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借。”
程子争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随便你。”
“我出去喝口水。”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只有蛋挞。
它像个人一样瘫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程子争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坐了下来。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点开了购物软件。
*
闻柏声在厨房烧最后一个菜,程子争盛了两碗饭,散漫地撑着下巴,坐在高脚圆椅上。
厨房前的吧台设计得很巧妙,透明的玻璃窗户可以折叠。
通过这个小窗口,程子争静静地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曾经梦到过这个画面,在一个温馨的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俩,闻柏声在厨房做饭,他在旁边打下手。
程子争忍不住想,他也为别人做过饭吗?
比如……那个围巾哥。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他的目光,闻柏声回头了。
对上程子争的目光,冷淡疏离的眉眼多了几分温柔。
他的声音低沉,道:“怎么了?”
程子争摇头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