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是做了。”
将手收回,维可缇木的心里生出几分惊怒。
“你们杀了他?并把他的子嗣精心抚养?为什么?”
对着这个样貌没变,气质却越来越沧桑的中年人,他想起了许多无忧无虑的过往,脑海里也多了许多可怕的猜想。
我曾以为那些都出自于真心的馈赠,来自无瑕疵的爱。
但到最后,居然连爱都是假的吗,金子做的首饰,竟是祈求无罪的赔偿吗。
“……”
但我不需要金银,也不需要赔偿。
龙尊在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自己永别冬都的选择。
“告诉我真相,皮耶罗。”
九沃龙尊的义举,维可缇木是听过的。
与亲情无关,若连这等义人都成了愚人众手下的亡魂。
“那我就要替他申冤。”
*
当申冤的预报降下,还能勉强维持的和睦荡然无存。
“你想多了,维可缇木。”
皮耶罗的语气变得极快,再也听不出妥协与恭敬。
他极力辩驳:
“九沃龙尊高风亮节,又与天理深渊无关,愚人众又怎么会对他下手!”
很有道理,但皮耶罗总是对我说谎,这一条不用信。
“是啊维可。”
少年的声音由清朗逐渐变得模糊。
“就算是疯子,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杀害龙尊这种事情的,更何况女皇明显没到那种程度……”
很有道理,但证明不了什么。
“维可缇木!从出生到现在,至冬不曾恶待过你一分一毫!你不应因无据的怀疑……”
从来没见过皮耶罗如此急切的模样。
“你说得对,所以我会在找到证据后再来问至冬的罪。”
少年人想要发笑。
“维可缇木!”
徒劳呼喊。
“哈哈哈……你这个时候回忆往昔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对我的好能抵消所犯的一切罪恶吗?还是说亲手养大一个对准自己的刀让你无法接受?”
我的前半生竟像个笑话。
笑意再也压不住,在这种极严肃的情况下,少年人却微微弯了眉毛,转头向人偶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
“你爱我吗,帽帽。”
正随口为东家辩护的散兵一愣,他好久没听到这个幼稚称呼了。
“?”
这是在发什么疯?
“哈?你怎么敢问人偶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
白尾扬着蓝鬃在空中打出脆响,言语如孩童般简洁易懂。
“我爱你。”
“!!”
言罢,也不去管呆愣的人偶,龙尊转头看向独目的中年人。
这个他曾经深信并依赖过的人。
“真遗憾,皮耶罗。”
“哪怕你总是以言语拌我的脚,以阴谋拽我的胳膊……”
“我居然也爱你。”
“!”
劝阻与辩驳声忽地停了,皮耶罗惊疑不定地看向面前的龙尊。
“维可缇木,如果你是想回至冬的话……”
面对真心,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吗,真是可怜的人啊。
“唉,忽略掉我刚刚说的话吧。”
迎着愚人们迷茫的目光,纤细的手指覆上鳞片,平静地探向自己的胸膛,没入皮肤。
穿透自己的皮肤,比用踩乱完美的雪地又难上多少呢?
斯卡拉姆齐觉得自己听到了肋骨被折断的声音。
“噗叽。”
不、不止。
碎骨搅动肌肉,血液顺着手肘滴在地上,石缝里的种子吸饱了能量,立刻挣扎着开出小小的红花。
天地之间,红花之中,故人眼前,蓝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转动着手腕,比狮虎将筋膜从骨头上撕下还要用力。
啵。
龙心从温热血肉之中分娩。
“我,将以此心赎买我与至冬之间的所有爱意……以及金银堆砌的王座。”
手指夹着剔透的晶体沾着血勃动,现在了人偶面前。
“从此,我与至冬之间再无恩,只有怨了。”
*
“克洛琳德!你快些!”
鞋跟与地板敲击,黄发的少女急急地向巷子赶去。
“再快后面的人就赶不上了。”
一手夹着美露莘,一边迈开长腿,决斗代理人的行动迅速又不失优雅。
“卡萝蕾,你确定维可缇木被愚人众带走了,对吗?”
“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看错!”
在疾风中,美露莘狼狈地抓紧帽子。
“如此炙热的光芒,我从来没有见过第二次!”
“愚人众好大的胆子!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绑架枫丹新星!”
越想越气,大小姐头上的蓝宝石晃个不停:
“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维可缇木可是我刺玫会罩着的人!”
不,根据报纸上的描述,维可缇木先生强得离谱,完全用不上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