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正确的方法下,连无智的野兽都可以使用元素力,更何况人类呢。”
“……”
中年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些话语中的虚伪与傲慢,但他现在还有更在意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让这野兽如此疯狂。”
“没什么。”赞迪克不甚在意地将那枚装置从兽尸中取出,仔细地擦净上面的血。
“只是一些必要的前提条件罢了。”
少年轻轻地踢了一脚边上的废弃物收集袋,在那里,有三只遍体鳞伤的小长鬓虎,互相拥抱着蜷缩成一团。
飞蝇循着死亡来临,轻轻落在母兽不肯闭合的兽瞳上,舔食它不复暴烈的心灵。
“……”
皮耶罗抬起手臂,合起母兽的眼,口中却是一派默然:
“你的智慧,我认可了。”
“博士。”
少年立刻破了功,毫不掩饰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称号真的很有意思。”
“咳嗯、合作愉快,丑角先生。”
第97章 保释水龙,阴谋伊始
空荡荡的监牢里,那维莱特独身一龙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铁链紧紧拷在后面。
过于坚硬的钢椅板板正正,做得极不符合人体力学,虽然不至于让水龙难受,但总归有些别扭。
这可能就是犯错的人类必须遭受的特别待遇吧。
我伤人的罪既已论处,那农人的罪呢?
那维莱特背着手,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来璃月所遇到的一切。
在如水持平的天平上,有人视他人的生命重于自己的生命。
有人视自己的子嗣轻于尚未到手的利益。
难以理解。
每当水龙对这种族生起好感时,就会有恶行出现,重新刷新自己的认知。
反之亦是如此。
这二等的造物,僭越者的子民,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
还有那蓝角白尾的龙尊,明明不是人类,为什么还要对异族的患儿施以援手呢……
“咔哒。”
思考间,牢门上的锁扣被卸下,有些疲惫的粉发男子开了牢门,看向被禁锢在椅子上的水龙王。
“请出来吧,那维莱特先生。”
水龙银色的竖瞳里看不出一点情绪来,只是带着固执的认真:
“我的惩罚结束了吗。”
獬豸“……”
看出来了,又一个倔种。
“不是,是有人保你来了。”
那维莱特坐在邦硬的凳子上一动不动,耳朵里只听见了不是这两个字。
“既然罪没还清,我就不走。”
“真是少见。”水汽伴着冰冷的人声盈满屋子。
“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赖在监牢里不愿走的。”
蓝发白尾的龙尊撤了敛息之法,现了身形。
至尊至贵的水元素龙王,竟真就这么乖乖地任人类锁着。
他颇为新奇地看了看被捆在椅子上的水龙,绕着椅子转了几圈,若无其事地伸手去戳那维莱特那平静的脸。
好乖的孩子,几乎让人心生怜爱了。
水龙背着手面无表情地任他戳着,竖瞳里却流露出几分迷茫来。
“泽苛先生,为什么要做……嗯……这样冒犯的举动?”
就算是龙王,脸颊也是软的啊。
泽苛不动声色地收了手,声音淡淡: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愿和我走呢。”
那维莱特的脸上忽地严肃了,他认真地看向璃月的九沃龙尊:
“泽苛,我知道你身份尊贵,在人世间颇有名望,但也不要为了我所犯的过错来消耗这份名望,违反规则使我免遭牢狱……”
年轻的水龙面上平静,却自有凛然正气勃发:
“而且,只有我堂堂正正地接受了惩罚,我才能安心要求那个遗弃子嗣的男人也接受惩罚!”
!
如雷贯耳,义正言辞,这一通言论镇得獬豸和泽苛都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龙尊率先动作,面无表情地拍着手表示赞许:
“公正公平,不错,不偏不倚,很符合契约之国的定义,用不用我和摩拉克斯举荐一下你。”
那维莱特看他仍旧这种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急了:
“泽苛,我不是在开玩笑。”
“只有我平等地接受惩罚,方才可以心安理得地对那男人提出控诉。”
他狠狠地一闭目,头上的触角都甩得波动起来,扭头不去看面前的龙尊。
“你不要再管我了,就让我在这里独自面对……”
竟就这样不再理会泽苛了。
“……”
泽苛心中颇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水龙的后脑勺。
话说的是很大气,只是这角尖怎么在瑟瑟地微抖?
突然遇到这种事情,想必心里还是有几分不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