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真没想到你还认识九沃龙尊!这拨浪鼓可是龙尊带来的?你莫要动!让我找个盒子给它供起来!”
何止是认识啊,想当年,我和那小子可是……等等,供起来?
“啊?”
獬豸颇为迷茫地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妻子情绪激动地捧着那普通的幼儿玩具,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了朋友的民望颇深。
……如果告诉她,我曾经咬碎过泽苛的尾巴,今晚不会被赶去睡地板吧。
獬豸有些萧瑟地抱起孩子,对着她大倒苦水:
“我的小烟绯,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和你妈妈一样,被那龙尊的正经样子给骗了……”
“呜哇?”
*
这非人类的外表看起来冷冷的,心里却是个善的。
赞迪克再次确定了这一点。
但是也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
因为感情永远也没有精准的数据可靠。
对于这些算计全让不知,泽苛只是在尽自己大巡林官的责任,教导这个总爱往雨林深处钻的孩子,如何避开危险。
“根据太阳辨别方向,很重要,你得掌握。”
“这种蓝色羽毛的小鸟,通常与棘冠鳄共生,看见它,既代表着水源,又代表着隐患,你要注意。”
“对孩子来说,雨林美丽又可怕,你得小心。”
看着赞迪克默不作声地跨过猎人的陷阱,采摘到正确的果子,龙尊的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欣慰。
“你学的很快,也许以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生论派学者。”
才怪!因为我必定会进入妙论派!
红眼的孩子背对着龙尊,拧出个鬼脸,又在他转身的时刻,露出乖巧的笑容。
“……”这孩子不会以为我没发现吧。
泽苛无语地略过了这小小的冒犯。
“好好学,如果你出事了,会给巡林官们填麻烦的。”
“嗨嗨~”
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在赞迪克的刻意维持下,继续这种似师非师的礼貌关系的。
毕竟最好要和被观察的野兽保持距离。
然而好景不长,年幼的恶童还是低估了凡人们对天才的忌惮与厌恶。
就在毫无预兆的一天早上。
蓝发少年一如既往地想溜进雨林,却被一脸凶恶的大人们拦下。
“赞迪克,告诉我。”青年人的视线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凶狠。
“为什么奶奶尸体上的左手和她的金镯子一起不见了!?”
“?”
我看起来是会对老太太的左手感兴趣的人吗。
赞迪克都懒得回复这离谱的质疑。
“我都不知道你奶死了。”孩童冷漠地给予回答。
“与其怀疑我,不如去怀疑怀疑你爹,他可能性可比我大多了。”
“毕竟力气和动机,他都有,而我只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孩子罢了。”
这本是随口的报复,但他身后的中年人的反应却极为激烈,破口大骂起来:
“小坏种,这个时候你还敢血口喷人!儿子!别听他的!你还记得这小子不大点的时候就把咱们村里的狗给剖了吗!”
他摊开手,点着头,拼尽全力要给自己的话语加一些可信度:
“那血淋淋的皮,白森森的骨头,可是给小布达吓得大病一场!现在还没好呢!”
围观的村民纷纷被他勾起了回忆,想到了这孩子身上不同寻常的冷漠。
“确实如此,我家孩子曾经在他面前摔断了腿。”头扎纱巾的妇女也想起了过往,愤愤不平地停了手里的活计:
“那时候他还小,刚刚会走路,不帮忙也就算了,偏偏还要伸手去捏,一边捏还一边问是哪块骨头痛!”
又有人想到了赞迪克的其他特殊来。
“是啊!而且他还把人比做机器,可以随意拆解!我虽然没上过学,但也知道有血有肉的生命,又怎么能和死板机械相比!”
他一边笑着评判着,一边浑不在意地用指甲扣去指缝间的污物,随意地搓成泥球弹在地上。
“可见这孩子只是个无感情的疯子,算不上是什么聪明人。”
“是啊是啊,真是无知。”
“拆解?真的假的,好血腥。”
“小孩子吗,异想天开也正常,就是想法有点……”
一时之间,千夫所指。
赞迪克竟成了公认的蠢人了。
说真的,除了最后一个理论确实是自己说的外,其他的事件都在赞迪克的脑海里没留下什么印象了。
但也偏偏是这最后一个愚人的否定最为可恶!最令人憎恨!
就像走在路上,突然被跳出来的丘丘人一顿挑衅,比赛解数学题一样离谱!
那泥球简直不是在弹在地上,而是弹在自己的脸上了!
他的理智在提醒他,这个时候示弱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