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怎么你也!”弥怒不敢置信地看向文质彬彬的粉发仙人。
“实话实说罢了,你得尊重大众的看法,这也是编写法律不可或缺的一步。”獬豸理直气壮。
“现在重要的是帝君如何看待龙尊呢?”
“……”摩拉克斯沉思了片刻。
他想起听见持明卵内轻轻的敲击声,新生儿无助的哭声时心里迸发的惊喜与期待。
但那不是对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乃是对旧友重逢的期待。
新生的幼儿龙角水嫩,鳞片薄弱,他却能从其中看见泽苛的倒影。
“无论是何种样貌,泽苛都是我的朋友,情同手足。”
璃月的君王如此宣称。
“那帝君大人就不必再为此烦忧了。”歌尘浪市真君突然垂目微笑。
“归终也说过,泽苛龙尊性敏而重情,我想帝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待他比较好,若是帝君突然改变了对他的态度,想必他一定会不安的吧。”
“……”摩拉克斯想到了近日泽苛越来越狐疑的眼神。
所以,无论泽苛的思想是否幼化,都要一如既往地待他比较好吗……
“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泽苛最近越来越向往外界了。”
“额……”留云突然噎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看向了难得糊涂的岩王帝君。
“帝君大人,你还记得泽苛蜕生之前的主要任务吗。”
摩拉克斯脱口而出:
“巡视归离原上的耕地,保护人民与粮草的安全,所以每天都要行很久的路,是个很累的工作……嗯?”
摩拉克斯惊觉不对劲。
此前数百年如一日地在归离原四处巡视,如鱼游水中般自在……
现在只能在摩拉克斯忙完工作后出去散散步……
对比惨烈,触目惊心。
“帝君大人。”一直沉默的少年仙人突然出声,有些虚弱地提醒:“我想……泽苛想出去玩,大概和他的思想状况无关,只是单纯的闷久了……”
想出去耍了。
“…………”
尴尬的沉默突然笼罩住了这片洞天。
众仙都默契地移开目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一动不动的帝君。
把向来矜持冷淡的九沃龙尊关到抗议,到底是怎么样一种体验……
这也太尴尬了,有善解人意的仙人试图转移话题,将话头抛给最善聊天的留云借风。
“留、留云啊,我看最近甘雨好像挺忙啊,怎么都不回家啊。”
“啊哈哈,没、没什么,今年的秋泽节不是要大改吗……额!”
秋泽节不是和泽苛密切相关吗!
快、快换个话题!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那个、这甜甜花长得可真甜甜花啊,够标志!”
“是极是极!哈、哈哈!”
众仙胡言乱语,故作无事。
岩王帝君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面色平静地站起告辞,离开了众仙。
摩拉克斯后脚一撤出洞天,仙人们立刻长出了一口气,纷纷议论开来。
“原来帝君也会有这种大意的时候吗,好难想象。”魈舒了一口气,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也许是关心则乱。”当事人既然离开,留云也就不复慌乱,优雅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想当年,甘雨一直嚎啕不止的时候,本仙也是十分慌乱的,多亏了那时泽苛的全力帮助。”
“只是带孩子的现在变成了被带的了。”獬豸甩了下笔,犀利地吐槽。
“真是岁月不饶人,越活越年轻。”
“这话完全不对劲吧……”
弥怒头痛地扶住了头,百感交集:“只有我觉得泽苛被看得有点惨吗……他不会因为这事和帝君吵架吧。”
“放心好啦。”留云安慰他:“泽苛那家伙,从以前起,就对朋友纵容得很,更何况那是摩拉克斯呢。”
摩拉克斯心里亦是清楚泽苛不会因此生气,顶多有点闹别扭罢了。
但是……因为忙于案牍而忽略朋友,确实是一件极为可恶的事。
泽苛,大概也是因为不想打扰我的工作,才没有提出一同游玩的请求吧。
没办法了。
七星八门,月海玉京,千岩牢固,各安其位,下属们是越来越可靠,想必,现在的岩王帝君给自己放个短假,应当是无甚问题。
若陀那家伙也一并带上好了,以前盲龙一条,没条件看,现在也该让他见识见识异国的风景。
令巴巴托斯念念不忘的风花节啊……还真让人有点好奇。
摩拉克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踏入了洞府。
“泽苛、若陀……嗯?”
洞府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声,只余一地的斑驳水痕。
摩拉克斯踩着湿气走入屋内,在桌上发现了一张被特意留下来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