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谢含章声音松快,“那就先回家吧!”
只是谢元贞转身的一瞬间,谢含章霍然抽出匕首直往兄长心口而来,赫连诚本能拉过谢元贞,谢含章料准一般,紧接着刀口向上,就往脖颈处去挑!
谢元贞惊愕到说不出话,赫连诚拉他到身后的同时猛踢一脚,大喝:“你不是谢含章!”
赫连诚的武功太高,一击未中,你就一定要跑!
这是出发之前左夫人对自己说的,谢含章始终记得。
于是谢含章没得手也不意外,转而顺着这一脚就往山崖下跳!
“阿蛮!”
谢元贞回神过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纵身一跃!
“季欢!”
赫连诚借着悬崖边仅有的几棵树跳了下去,一把捞起谢元贞,悬崖边的众人顿时急作一团,可他们距离太远,抓不到两人。
“别做傻事!”赫连诚一手拉着谢元贞,青筋毕露,单手扒着岩壁缝隙里横生的一棵树,几乎是哄着他回头,“乖,先回来!”
谢元贞终于回了头,光这一眼,赫连诚就心软了,“我妹妹掉下去了。”
他唯一的妹妹掉下悬崖,生死未卜。
“她不是,谢元贞你看清楚了!”枝桠发出断裂的声音,千钧一发,赫连诚咬牙一狠心,“她刚才想要你死!”
谢元贞眼睛微微睁大。
他哪里看不清呢,可这叫谢元贞如何敢信?
“乖,”眼见枝杈快要断裂,赫连诚哄人的话都带了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拉你上去!”
果真一动,枝杈难以承受两人重量,咔嚓一声断裂,情急之下赫连诚奋力将谢元贞往上一拽,用自己的身体顶他先上去,赫连诚身体腾空无处借力,反倒因为这一下而加速跌落山崖!
“主子!”
众人抓住谢元贞的一只手,几人很快将他拉上来,谢元贞人站起来,心跟着赫连诚跌落万丈深渊,他眼睛通红,“谁带了绳索!”
“没有,这山崖也没有藤蔓——属下立即带人下山去找!”
要有绳索方才早就拉他们上来了,谢元贞这是急昏了头,且就算有绳子,刘弦也不敢让谢元贞直接这么下山崖,他当即指挥人往山下去,用眼神示意樊令与薛瑶瑟看着点儿谢元贞。
方才的任性仿佛是回光返照,找人的一路上谢元贞一声不吭,樊薛二人问渴问饿,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这样一来,身边的人反倒不敢再消耗他的精力。
若是找不到赫连诚,只怕还不知道谢元贞会做出什么事。
“这样不行,咱们兵分两路,你去那头,我跟着公子去另一头,”刘弦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杂草,心里越觉得不妙,于是他跟樊令商量,“咱们在山崖下两头包抄!”
“你们小心!”樊令没多犹豫,转身的时候还听着周围的动静,“他们的人没回去,很快就会着人来寻,咱们不能耽搁太久!”
……找人!”
刘弦明白樊令的意思,可主子生死未卜,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
等刘弦带着谢元贞下到山脚,约莫黄昏的时候,忽然听见前方士兵高喊:
“那儿有人!”
谢元贞猛然抬头,“哪儿有人!”抬脚要走的瞬间还往前摔了一下,锯齿状的杂草划过脖子,拉出一条长长的血丝。
“公子小心!”
谢元贞挣开刘弦的搀扶,跌跌撞撞,眼中只有隐约的白色一点。
天色越来越昏暗,等走近了大家终于看清楚躺在前面的,
是女尸。
“呀!这是被野兽吃过么?”
那士兵并非夸口,实在是好好的一张脸被啃咬撕烂了大半,很难分辨原本的五官。
但这衣裳就是几个时辰之前,谢含章身上穿的那件。
“阿,阿——”
谢元贞双手颤抖,不敢碰,更叫不出来。
“公子,”刘弦怕谢元贞承受不住,也是要赶紧先确认身份,“小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印记或者信物?”
……,有枚玉佩是谢夫人认阿蛮为义女时送的,”谢元贞后知后觉,伸手胡乱去摸尸身上下,“对,找玉佩!”
其他人都不敢上手,谢元贞心里拼命念着不要找到,可很快,就是在胸口找到了。
当年谢夫人所赠的忍冬玉佩,已经碎得不像样了。
“也,也可能是假的,”谢元贞喘不过气,攥着玉佩,断口划破谢元贞的掌心,他就这么血淋淋地抱着脑袋绞尽脑汁,忽然又想起来,“还有,阿蛮右胳膊有个印记,是当年初入谢府,被炭盆所烫,我,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