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案:“人都跑了,往哪儿追?”
荣国公:“谁放的人就让谁追。还怕找不到公主吗?”
皇帝沉着脸:“传太子和季澜。”
季澜放走箫永安的时候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不过他并不担心。
他一个外臣从没有染指过内宫的事。从宫女挑选到蒙混其中,都是箫永安自己安排的,自然抓不住他的把柄。而他与查理的密谋,人证物证都没有。空口无凭怎能诬陷一个外国王子?何况查理他们早已出城,出了城萧永安天高地阔去哪儿都成,追上查理也找不到人。
可当季澜在宫门口看见箫永宁的一霎,心里的算盘突然都拨不响了。
季澜:“殿下,您怎么会来?”
箫永宁:“父皇传召。”
季澜心里咯噔一下。不会东窗事发连累箫永宁了吧?
箫永宁:“太傅有什么要跟孤坦白的吗?”
季澜老实坦白:“臣该死。臣放走了永安公主。”
箫永宁:“说点孤不知道的事。”
“说什么?”季澜抬头,一双美目透着迷茫。
箫永宁靠近,直视季澜的眼睛:“比如查理为什么会答应帮忙?”
季澜:……
重点是这个吗?
等等。
他不是被软禁,连箫永安都联系不上吗?又怎么知道是查理帮的忙?
他都知道了,那皇帝会不会也知道了?自己好像严重低估了古代的情报系统。
季澜:“殿下,臣这就向皇上请罪,绝不连累您。”
箫永宁:“孤问的是这个吗?”
季澜:……
箫永宁:“你以为你现在认罪,他们就不会把脏水泼孤身上吗?要想没事,就死不承认。反正他们也没证据。”
箫永宁说这话的时候淡定得很,无由地让季澜悬着的心一点一点落回了实处。
两人一同进殿。皇帝劈头就扔下一本折子。箫永宁驾轻就熟地微微侧身避过。
皇帝:“箫永宁,你是不是想气死朕?”
箫永宁:“儿臣不知哪里又犯了错惹父皇生气,请父皇明示。”
皇帝:“永安是你放走的吧?”
箫永宁:“父皇这话从何说起?儿臣被软禁东宫,半步都没离开过。二皇弟安插在东宫附近的眼线可以作证。”
箫永胜:……
“你自己没动手,不代表你身边的人没做。”皇帝凌厉的目光扫向季澜。
季澜手心沁出一层冷汗。
箫永宁:“这次是二皇弟负责联姻之事,整个京城都是他的人马。永安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焉知不是二皇弟疼爱妹妹故意放走的?”
箫永胜:“你含血喷人。明明是你做的。”
皇帝忍着怒火道:“够了。现在不是追究谁放走永安的时候。两国联姻,兹事体大。个中厉害,太子不会不知道吧?朕命你和季澜立刻追回公主。十天内要是追不回公主,储君之位,朕便考虑换人。”
季澜:“皇上……”
季澜才刚说了两个字就被箫永宁用眼神阻止。箫永宁对皇帝道:“儿臣遵旨。儿臣定会追回永安,不负父皇重托。”
说完,他拉着季澜就走。
箫永宁走得很快,季澜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季澜:“殿,殿下……”
“闭嘴。”箫永宁没给季澜开口的机会。
来到宫门口,他一把将季澜扔上马车,重重放下帘子。
季澜感受到他的怒气,心底不禁有些委屈。虽说救箫永安不完全是为了箫永宁,他也不指望箫永宁会感谢他,但至少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箫永宁一上车就揪住季澜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事情是你做的?”
季澜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看你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你以为区区一个太子之位,我会在乎吗?”箫永宁的眼神几乎要吃人。
如果刚才上车的时候,季澜只感受到箫永宁三、四分怒气,那么现在就是十二级风暴。处于风暴眼里的季澜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箫永宁的身躯小山似的牢牢笼罩住他。季澜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鹿面对一头暴怒的雄狮,没有一丝抗议的余地。
“我错了。”季澜小声说。
皇帝用太子之位要挟,季澜当时来不及细想,出于本能地想要一力承担。事后冷静下来,他就知道自己如果认了,那真是会害了箫永宁。
暴怒的雄狮因为这短短三个字成功被安抚。箫永宁松开了他。
季澜:“殿下,臣知道错了。”
箫永宁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罢了,你救了永安,我还得谢谢你。”
季澜:“臣不敢。”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枯燥的马蹄声不停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