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的身世被李知州知道后,萧玄的身份就变得尴尬了起来。李夫人被彻底厌弃,在李知州头一次大胆将外头的外室小妾带回来后,李夫人不堪忍受回了娘家。
不过等她回到家后,才发现裴家已经彻底被裴寻掌控了。这个初见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眉目深沉,不禁令裴书兰暗自心惊。可她很快意识到什么,于是抓着裴寻的手哭哭啼啼道:
“裴寻,姑姑现在只有你了。你姑父他被外面的小贱蹄子迷了眼,居然不管你表弟了。裴寻啊,你和萧玄是一家人,帮帮他吧。”
裴寻抽出手,一脸莫名地看向她,轻声说道:“姑姑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已经在帮表弟办事了吗”
可那能一样吗李夫人紧紧抓住衣袖,为恒王办事,和为萧玄办事,不一样的啊。
得知自己宠爱万分的萧玄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李知州不但没有欣喜,而是无尽的悔恨和厌恶。
当年,李鸿运一家道中落,只好投奔了自己外祖,也就是裴家。他和裴姝秀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为了考取功名好去求娶她,李鸿云寒窗苦读数十年,可等他考上状元入宫参加宴会时,才发现京里盛传的新晋宠妃娴嫔居然是裴姝秀。
本就容颜绝世的裴姝秀,珠钗环绕,绫罗玉锦,略施粉黛便引来一片吸气声。可他只有满心的痛苦不解和怨恨。
那一晚他酩酊大醉,醉生梦死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容颜姝丽的裴姝秀,笑着喊他云表哥。
后来他才知道是当时的皇帝微服私访时,一眼看中了恰巧于街道上走过的连州第一美人裴姝秀。裴家在连州虽势大,可成为皇亲国戚的机会摆在面前,有几个人能不心动呢。
彼时他还顶着严寒,在忽明忽暗的烛火前苦读,虽又困又累,可想到有了功名就能娶,他便又有了无限的动力。可他却不知道,在那个冬日,裴姝秀就这样随皇帝入了宫。两人的缘分就此尽断。
得知他考上了状元,裴家也十分高兴,为他大办了宴席。外祖母在席间还隐晦地暗示着要将裴书兰嫁与他。
觥筹交错间,他看着那张有些像裴姝秀的脸,露出含羞带怯的神情地。可他却觉得倒进了胃口,直接站起来拒绝了外祖母的好意。
“鸿运如今虽有功名在身,可还是一介白丁,配不上裴二小姐。抱歉,某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撇下瞠目结舌的裴家众人,他看也没看哭得梨花带雨的裴书兰,径直起身离开了。
夜半时分,他独自一人抱着酒,在裴姝秀的院子外又闷头喝了一整晚。
阿秀,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云表哥呢。
醉死过去的李鸿云再次睁眼时,身边躺着的却是浑身青紫的裴书兰。随着端着木盆帕子进来的丫鬟一声尖叫,再次让裴家热闹了起来。
于是,迷迷糊糊的李鸿云娶了裴书兰。大婚当日,裴姝秀也写了书信,送了一车好礼,祝他们百年欢好,岁岁朝朝。
心灰意冷的李鸿运最终去了偏远的永州,开始做起了一个小县令。
这些年,李鸿运对萧玄好,一半是因为他是裴姝秀的儿子,一半是因为再次相见时,是他收到裴姝秀重病的消息连夜赶来,见到的那最后一面。
临死前,裴姝秀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便是,让他多照顾着萧玄。
她希望他帮着萧玄,他怎能不答应呢。只要裴姝秀想要的,不管是13岁的李鸿云,还是23岁的李鸿云,刀山火海,他都会帮她弄来。
可得知事情真相时,他才彻底明白。裴姝秀原来不是希望他帮着她的儿子,而是知道萧玄才是他的儿子,这才欲言又止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裴姝秀,你好狠的心啊。
浑浑噩噩一个多月后,李鸿云才想起了远在京城的李衍。他从脂粉堆里起身,重新成了那个不苟言笑老谋深算的李知州。
他没管外头吵着要见他的萧玄。他走到一处暗室,叩了叩桌子,室内很快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大人有何吩咐”
李鸿云捂着嘴,压抑着胸腔里无尽的咳嗽声,良久才抬起头,缓声说道:“这些年,我苦心经营,为她的儿子谋划一切。我做了很多好事,救了很多百姓,可是为了她,我手底下沾了更多的血。”
又是一声重重的咳嗽。
“大人!”
李鸿云摆手,“无事。”
“原先看萧玄过于稚嫩,总是意气用事,便想多多磨练他。可他实在不是那块料,我又想着帮他荡平一切,捧着他登上那个位置就好了。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空。”
阿秀,你骗得我好苦。
“联系西北王,尽快对霍望北下手。”李鸿云喉咙一阵腥甜,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但这皇位,只能属于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