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吕锦誉笑了起来。
吕太太看向吕锦誉的眼睛, 发现他的眼睛明亮而璀璨。
自六年前开始,吕锦誉的眼里就不再有如此耀眼的光了。
不, 以前吕锦誉的眼睛也没有亮的如此剔透过。
就好像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知道活着要做什么。
吕太太摸着吕锦誉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吕锦誉安静地弯着腰,任由吕太太抚摸着他的脸颊。
如果没有人说,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吕太太是吕锦誉的母亲。
纵然吕锦誉也不算一个非常年轻的年纪了,可吕太太仍旧风韵犹存,充满女人的火辣性感,同时还有英气勃发的生命力。
吕太太生在一个贫富差距非常大的地方,比较幸运的是吕太太是富的阶层,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于是,在很小的时候,吕太太就想尽办法来到了这里。
吕太太的智力很高,优秀程度远超同龄人。
若说学习这件事难不倒吕锦誉的话,那么学习对于吕太太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无论吕太太多么优秀,她最终也要回到那个为她建好的笼子里。
镶了金的笼子也是笼子。
吕太太不愿意离开,为此,她做了一件非常大胆的事情,她向她当时的学长也就是吕先生求婚了。
他们只见过三次面,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吕先生很意外,却并没有拒绝。
大概也很难有人拒绝美丽又出色的吕太太。
那时的吕氏在吕爷爷的手中,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吕太太如愿留了下来,她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婚姻,却被她的父亲抛弃了。
不过吕太太并不在意,她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她非常坚定,没有人能够动摇她的心。
纵然这场婚姻来自于两个年轻人的冲动和荷尔蒙,但他们也真的相爱过。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吕太太就超过了吕先生,威望和能力也比吕先生要强……
直至后续家庭的破裂。
吕太太并没有太意外,也没有太难过。
她是一个信念非常强的人,也是个心肠很硬的女人。
在家庭的破裂中,真正受到伤害的大概只有吕锦誉。
吕太太很爱吕锦誉,却爱的没有那么纯粹。
吕锦誉,吕字在前,锦誉在后。
她有更想要的东西。
那些目的性便成为了她对吕锦誉的试探。
而试探也变成了细小的沙,在吕锦誉的“成长”过程中留下了伤痕。
不过现在吕锦誉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忧郁。
打个有些奇怪的比喻,吕太太在吕锦誉的眼中看到了夏天的阳光。
明媚而清爽。
这让吕太太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
十二岁的吕锦誉背着书包,端端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说:“妈妈,未来我想成为一个画家。”
那幅被吕锦誉抱在胸前的画充满了被油彩点亮的蓝天白云。
至于那幅画上的太阳用的是什么颜色,吕太太已经忘记了。
她收回手,与吕锦誉如出一辙的浅绿色眼睛看向吕锦誉说:“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吗。”
吕锦誉直起身,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吕太太。
这是一个与长辈说话时不太礼貌的姿态。
“是有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但妈妈你应该会更高兴。”
“哦?”吕太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决定将度假村这个项目当做送给妈妈的礼物。”
吕太太神情一顿,挺直了腰背,“你说什么。”
吕锦誉后退几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会跟完度假村这个项目,到时就当做是恭贺妈妈升上董事会的贺礼吧。”
吕太太眼眸深邃地看着吕锦誉,片刻之后,她低下头笑了起来。
这个笑蕴含了许许多多复杂又浓郁的情绪。
“好。”吕太太抬起了头。
吕锦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对于吕锦誉来说,即便他不要,他也不会把东西拱手让给吕倾杉一个私生子,更不可能还给他的父亲。
既然如此,不如给应该给的人。
他知道,他的母亲一直都很想要。
想要的不得了。
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吕锦誉侧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连地面都无法俯瞰清楚的高度并未让他感到满足,反而有种无尽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