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也阵阵发黑,感觉连喘气都特别累。
只是他能感觉到何尽要离开,他想也没想地抓住了对方的裤腿。
像在诊所门口一样。
他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死也不松手。
“何尽……你他妈……”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他受尽了委屈要负气离开的阶段。
这是吕锦誉唯一会的脏话。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吕锦誉无力地垂下了头,声音虚的只有勉强发出来的气音。
但耳鸣的吕锦誉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小。
他只是在抱怨,在诉说自己的不满,在发泄自己所受到的委屈。
“欠你的钱……我会还……
“双倍利息……”
“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又没有……对不起你……”
在吕锦誉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何尽的眼眸比最深的夜还要黑。
他抿着唇,深深地看着吕锦誉,可最后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吕锦誉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空的不止是他的手心,还有他陷入黑暗的无助感。
完了。
“扑通”一声,吕锦誉倒在了地上。
——
吕锦誉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只有嘴里甜丝丝的糖给他带来了一点实感。
思维迟钝的吕锦誉呆呆着保持躺平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才想起了何尽这个人,想起了这里是何尽的家。
是何尽救了他。
看来何尽这个人还不算太坏。
这样想着,他心态平和的原谅了对方的无礼。
重新恢复平静的吕锦誉睁开了眼睛,却见对面的何尽正躺在床上。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地板上。
“……”
“咯嘣”一声,他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
好好好。
是他高看对方了!
果然还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怒气让吕锦誉重新恢复了清醒,他看到旁边放着一套换洗衣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浴室。
“嘭”的一声,浴室的门被他关的震天响,带着想要吵醒何尽的刻意。
当然,能不能气到何尽不好说。
反正吕锦誉差点气的昏过去。
这还不算,强撑着没有晕在浴室里的吕锦誉,出来之后还要自力更生的在地上打地铺。
他自己不太记得昏倒之前掉眼泪的事了,只是在铺床的时候,心里的委屈还是让他的鼻头一阵酸涩。
与此同时,积压的愤怒冒了头。
吕锦誉怎么也没办法把床铺好,最后,他随手把东西一甩,直挺挺地躺了上去。
就这样吧!
随便吧!
像具尸体一样躺的笔直的吕锦誉怎么都气不过,他屁股一撅,侧躺着身体,愤怒地盯着床上的何尽。
不过只有三秒时间。
三秒一到,吕锦誉人事不知地昏睡了过去。
黑暗中,何尽睁开眼睛看向了没有意识的吕锦誉,黑黝黝的眼中不知道蕴含着什么情绪。
——
“哐哐哐!”
“嘭嘭嘭!”
何尽坐在门口,把修好的锄头递给了等在门口的何大爷。
“这把锄头已经很旧了,再修也用不了多久,下回我带几把锄头回来,你来我这换。”
何大爷的年纪很大了,佝偻着背,眼神浑浊,听人说话也很费劲。
何尽放大音量重复了一遍,何大爷才颤颤巍巍地点头,不停地说:“好好好。”
他扛上锄头,压弯了背,步履蹒跚地走了。
何尽目送着对方离开,等那道年迈的身影缓慢的走进田地,他才收回视线,撩起衣服擦了擦头上的汗,将昨天摘回来的金银花铺在了外面晾晒。
在地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吕锦誉猛地坐直了身体。
他被何尽敲锄头的声音惊醒了,但脑子还不算清醒,正呆呆愣愣地看着前方。
直到听到何尽的说话声,他才恢复了意识。
2
夏季的早晨明亮清爽,鸟叫蝉鸣,空气也格外清新。
不过,夏天的风有这么温柔吗。
吕锦誉侧头看向了打开窗的阳台,看到了外面绿油油的树,还有阳光洒在树叶上金灿灿的光。
这只是大自然中最寻常可见的画面,却美的让人心生宁静。
吕锦誉又产生了想要拿起画笔的冲动。
无论是晴朗的天空还是翠绿的树,都像油画一样鲜明浪漫。
吕锦誉昏昏沉沉的大脑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