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睡吗,你不睡的话我要去厕所洗澡了。”
他本以为他这么说了,那么他站起来的时候尤许之就应该让开。
可当他站直了身体,与尤许之近的呼吸相闻时,尤许之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一瞬间,四周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感觉到尤许之扑面而来的气息,秦未猛地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椅子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坐一个站,秦未莫名就矮了一截。
而尤许之自始自终都站着没动。
“尤许之。”秦未低声叫出了尤许之的名字。
站在阴影中的人静静地看着他,短暂的沉默过后,一瓶药被放上了桌子。
然后对方就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原地。
秦未坐在椅子上愣了很久,才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个药瓶。
是他白天赔给尤许之的药,旁边还放着没用完的棉签。
他愣愣的有些出神。
这对他腰上的伤好像没用。
哦,他嘴角也伤了。
“尤许之。”
他转头看向尤许之的床位,却见对方已经盖好了被子,一幅准备休息的样子。
艹。
怎么又拽起来了!
秦未转过头,对着拿在手里的药看了片刻,忍不住“啧”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毛刺刺的头。
好半晌之后,他站起来,路过尤许之的床位说:“我要洗澡了,吵到你可别怪我。”
门“嘭”的一声关上,尤许之睁开了眼睛,看向秦未的书桌。
上面很乱,却没有他刚放上去的那瓶药。
感觉到电流消失,3344揣着手手陷入了沉默。
它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有宿主能让低频率的干预电流持续这么长时间。
情绪很稳定,也很有韧性。
2
尤许之的生物钟保持的很好,他会准时在六点钟起床,用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洗漱,在六点半之前坐进教室。
可今天他却被意外地吵醒了。
困乏只停留了一秒,尤许之就恢复了清醒。
他侧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秦未正对着镜子在脸上扑粉。
噗噗噗的力道非常重,粉尘都震在了空气中。
秦未对着镜子很认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东西,他对着镜子嘀咕了一句,一回头却对上尤许之看着他的眼神,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艹,吓死我了!”
尤许之坐在床上,视线从秦未白的不正常的脸移到他明显又厚了一层的脖子,再到他原本肤色的胸口,三个地带,呈现出了三个完全不同的颜色。
“你是变态吗。”尤许之冷静地开口。
“你才是变.态呢!”
秦未气地跳了起来。
他这么一动,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脸上的粉又唰唰掉了一层。
秦未原本的肤色是非常健康有生命力的褐色,可现在他的脸和脖子却像涂了一层厚厚的油漆。
嗯,非常诡异。
尤许之下了床,面不改色的从他面前路过,“你这幅样子出去不到三秒就会被抓去办公室。”
擦肩而过的时候,尤许之又侧过头,面无表情地上下扫了他一眼。
“变态。”
“我说了我不是变态!”秦未快气死了。
还不是睡一觉起来他发现他脸上的伤更重了,五颜六色的像打翻了调色盘。
他倒不是怕被处罚,他怕的是秦司尺那张嘴。
就算他不愿意听,对方也要揪着他的耳朵强迫他听。
耳朵出血的感觉想想就很可怕。
秦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好一会儿,他别别扭扭地问,“看起来真的很过分吗。”
尤许之看了眼秦未撅着小鸡嘴,垂着眼皮,一双黑色的浓眉下是比油漆还要白的脸。
短暂的沉默了一秒之后,他淡声说:“嗯。”
他转过头,捧着水打上了自己的脸。
但洗手台上的镜子却映出了他微扬的唇。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片刻之后,秦未默不作声地走过来,用他结实的身体把尤许之顶开,自己将脸埋进了水下,任由水哗哗地浇湿了他的头。
尤许之被撞到了一边,眼眸微沉,可看到洗手台聚起的那一滩白色水洼,他的嘴角又扬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秦未意志消沉的将自己埋进水里,陷入了深深的羞耻和自我怀疑中。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伸过来打开了洗手台的塞子,秦未在水下眨了下眼睛,侧过头,鼻尖抵上了那根微凉的手指。
他与手指的主人同时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那只手先收回,秦未也抬起了头,扯过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