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街头匆匆一瞥的那道身影,心脏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了两下。
虞念灵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脸颊,忽然问:“我跟小时候长得像吗”
芳儿从她小时候回王府就一直伺候她,自然记得幼时的样子。
芳儿伺候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喜欢听什么,于是从善如流地摇了摇头道:“郡主现在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美人,媒人都快把王府的门槛踏破了,您小时候长得也好看,只是那时候人小,五官还没长开,不似现在这般倾国倾城,您现在眉眼舒展,气质高雅,跟小时候已经大不相同。”
虞念灵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她初入王府时,刚跟母亲逃亡了一段时日,那时她们偷偷从苏府离开,既要躲避官兵的追捕,又要躲避父王的搜查,一路颠簸,她饿的面黄肌瘦,人也胆小怯懦,还没见过世面。
王府里闲杂人等众多,父王不止她一个孩子,她那时候没少被他们讥讽看不起,连府里的下人都敢在背地里嘲笑她。
她那个时候就暗暗下定决心,定然要做京中最出众的贵女。
后来母亲不堪忍受父王左拥右抱,又想要逃跑,是她自己选择留了下来,没有跟母亲离开。
她太喜欢这样锦衣华服、婢仆成群的日子了。
母亲逃走后,父王终于痛定思痛,遣散了后院那些莺莺燕燕,还对她疼宠有加,亲自给她请封为郡主。
她知道尹青青看她不顺眼,在她还没有出生时,尹青青就几次三番害她。
父王为了安抚尹青青,也为了让尹青青能容得下她,给她请封郡主时,也给尹青青的儿子请封为世子,尹青青这才安下心来,没有再设局害她。
这些年来两人相安无事,勉强算得上是和平共处。
这些都不打紧,反正父王答应过她,将来父王正妻的位置只会是她母亲的,而尹青青早晚都会成为弃子。
虞念灵看了看镜子里花露珍粉娇养出来的脸蛋,展颜一笑,“吩咐下去,我要去赵府赴宴。”
芳儿诧异一瞬,连忙颔首:“是,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
虞念灵幽幽笑了笑。
芳儿刚才说的没错,以她现在的容色和身份,苏杳杳几人不可能认得出她。
她不再是丹阳城里那个小妾生的女儿,而是厉王府身份尊贵的灵郡主,她如今的闺名是祁灵。
她倒要好好看看,他们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模样,尤其是那个苏杳杳。
裴元卿既然来了京城,那么她肯定也在,他们俩小时候就是这样形影不离的。
虞念灵想起裴元卿小时候对她不理不睬的冷淡模样,眸色深了深,这一次,她必然要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悔恨终身。
*
窗外天色明亮。
苏灿瑶坐在镜前,拿着珠钗往头上比划着,不知道该戴哪支簪子好。
裴元卿挑起珠帘走了进来。
苏灿瑶头也不回问:“赵府的宾客都到了吗”
她今早起晚了,待她洗漱完,隔壁已经隐隐传来了喧嚣声。
“应该到了不少人,我看赵府门前已经停满了马车。”
裴元卿走到她旁边,低头望去,桌上摆着他上次送她的那些首饰。
苏灿瑶选了半天都没选出来,把锦匣盒推过去,“你帮我选。”
裴元卿挑了一支铃兰发簪,走到她身后,动作生疏的给她戴到鬓发上,正好搭她今天的裙子。
苏灿瑶扶了扶发簪,满意的弯了下唇。
裴元卿手指穿过她的青丝,看着顺滑的头发从指尖滑落。
苏灿瑶把头发从他手里扯回来,拿着玉篦梳了梳,然后伸手去拿桌上的耳坠。
“我给你戴。”裴元卿把耳坠接了过去,看向她圆润的耳垂。
苏灿瑶从铜镜里看着他,“不许捏耳朵。”
裴元卿低低应了一声,试着把耳坠戴到她的耳垂上,因为是第一次做,动作比戴发钗还要生疏,既怕伤到她,又怕弄坏小小的耳坠,只觉得力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好。
苏灿瑶觉得有些好笑,难得看到他略带笨拙的样子,不由看得津津有味。
她耳垂都被裴元卿揉搓红了,裴元卿才好不容易帮她把耳坠戴上。
如果不是看他都快急冒汗了,苏灿瑶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苏灿瑶揉了揉耳朵,促狭的看了他几眼,“有的人耍剑那么利落,怎么戴个耳坠如此笨拙”
裴元卿嗓音低沉,“是我手笨。”
苏灿瑶眼睛一转,戏谑道:“那你以后如果做错事,我就罚你给我画眉。”
裴元卿俯身低下,看着镜子里的她,笑道:“让我给你画眉,是罚我还是在罚你呢”
苏灿瑶想了想,“……”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