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日他们骑马愉快狂奔的情形,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眼前有些发晕。
“……”
差点忘了这茬。
苏灿瑶倒吸一口气,对上爹爹愤怒的眼神,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把她爹扶回椅子上,又殷勤的给她爹沏了杯热茶,双手递过去,甜甜道:“爹爹,我明察秋毫的爹!审案一定很辛苦吧快喝杯茶润润喉。”
苏明迁哼了声,接过茶杯。
苏灿瑶蹲下给他捶了捶腿,边捶边说:“我们就是去凑热闹,除了听了首琵琶曲外,再什么都没多听多看,而且昨天去了很多人,苏景祖和苏景智也在那,不会有事的。”
还不知道自己被出卖了的苏景祖和苏景智同时打了个喷嚏。
苏明迁未置可否的抿了一口茶,微微冷静下来,苏景毓和裴元卿一向稳重,有他们在的确不必担忧。
他想到此处,抬头看了眼苏景毓。
苏景毓一个眼神就明白了,飞快绕到椅子后面给他捏肩,又给他按了按脖颈,殷勤备至的问:“父亲,你觉得这个力道怎么样用不用再重点”
苏明迁甚是受用的牵起嘴角,又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裴元卿。
裴元卿看着忙前忙后的兄妹俩,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迟疑道:“……要不然我耍剑给您看”
苏明迁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怒火想不散都不行。
苏明迁想起他们说的正事,沉思片刻道:“你们要帮胡安可以,也算是为朝廷做事,但不能走露风声。”
苏灿瑶欢喜地应了一声。
苏明迁又道:“助人为乐是好事,至于能不能成,不必强求。”
“好!”苏灿瑶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开心道:“爹爹,你最好了!”
苏明迁看着女儿高高兴兴的样子,想不做个开明的父亲都不行。
谁拒绝得了这么贴心的小棉袄呢!
他想了想,叮嘱道:“下次不许再胡闹,绝不能随便出入歌舞乐坊那些地方,如果想去,一定要事先告诉我和你们娘。”
这时几个衙差押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老头面色惶惶,一进来就跪了下去。
苏灿瑶他们三个赶紧退到一旁,
一名衙差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一块惊堂木放到案牍上,恭敬道:“大人,惊堂木就是这个小老头拿走的,他上午来报官,看这惊堂木不错,适合……适合垫他家桌子,就给顺走了……这是我们从他家桌子底下抠出来的。”
“……”苏灿瑶终于知道惊堂木是怎么没的了。
她低头瞥了瞥,那惊堂木上多了一个明显的坑印。
她觉得很有可能是桌子腿压的……
好惨啊惊堂木。
苏灿瑶忽然觉得她爹爹好难。
你们当县官的可真不容易!
老头子跪在地上,淌着眼泪解释:“大人,我就是看那块木头方方正正的,正适合垫我家桌子,所以才顺手把它拿走了……我下次再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实在饶不了,您要把我关起来,那管吃喝吗对了,我家里大鹅还没喂,您能派个人去帮我喂吗”
苏明迁心累的摆了摆手。
让老头赶紧回去,省得天黑了他还得派官差送他!
从衙门出来,三人都有些感慨。
“爹爹不容易,以后对爹爹好点。”
苏景毓点头:“嗯,我以后不寅时就去敲门督促父亲起床了。”
裴元卿点头:“嗯,我以后不吃完早饭就去找他打拳了。”
苏灿瑶:“”她爹过得都是什么凄凄惨惨惨惨凄凄的日子啊
苦了你了爹。
我以后也不在你和娘的房间赖到亥时都不肯走了。
……
三人为苏明迁洒了一把泪,然后去了望月坊,径直上了楼。
胡安一看到苏灿瑶,就急忙站了起来,眼中迸发出惊喜,“苏姑娘,你是想到办法了吗”
秋月连忙给大家倒了杯茶,莞尔道:“不急于那一时,大家坐下说。”
几人走进去坐下,苏灿瑶抿了口茶道:“我已经想过了,画上的血迹既然擦不去、遮不住,那么不如索性设法将它融入画中。”
“融入画中”胡安疑惑的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秋月素来喜欢赏画,自然也懂画,她略一沉吟便赞叹道:“这个主意好,说不定能成功!”
胡安听她这么说,顿时神色激动起来,恭声问:“不知道姑娘想如何将其融入画中”
“我还没想好,初步打算是添几朵红梅上去,但具体怎么做,我需要看过其他画后再做决定。”
苏灿瑶沉吟道:“这幅画既然要送到陛下面前,就得小心些,不能随便填几笔,那十二幅画的风格如果不够统一,就会显得这幅画很突兀,整体变得不够和谐,很容易露出马脚,所以必须跟着玉清老先生的风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