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知道……
摄政王到底怎么回事。
卫晩岚很需要弄明白,摄政王为什么会有恶劣的态度,他都是翻不出去的小傀儡了。
那还为什么要,一边叫小晚,一边就突然对自己那么凶?
哪知听到小皇帝想进王府,唐团拒绝的心声更绝望,都快要破音了:
——不能啊,老大特意吩咐,尤其是小皇帝,最近绝不能放进王府。谁让卫晩岚进王府谁死!
十秒。
谁让卫晩岚进王府谁死……
不准过来,不要碰本王……
卫晩岚的心,像是被石头重重地压着。
他开始喘不过气,眼眶被泪水蜇得难受。
他想要大哭。
喉咙哽得酸痛:
“原来摄政王需要我配合时,朕就得离他近些,他突然讨厌我时,朕就得离他远远的。”
召之即来,挥之即走。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我。
听、话、的、小、傀、儡。
仅此而已吧。
“这——”
唐团终于听出了小皇帝话音里的不对劲。
但他后知后觉,仅仅是以为俩人又在闹矛盾,却没能敏感地体察到,小皇帝跟摄政王之间已经存在着致命的误会。
卫晩岚误解了摄政王的心意,还以为自己正在被摄政王密不透风地把控。
而摄政王再对小皇帝掏心掏肝的好,无限为他考虑,实则根本没把初衷让人家弄明白,反而背道而驰,加剧了卫晩岚被掌控的恐怖。
这些……
不合格的中间人,唐团都体会不到。
唐副将只能跟个闷葫芦似的,劝卫晩岚别哭,但卫晩岚越哭越狠了,哭得他手足无措。
最后再亲眼看着小皇帝哭回了紫宸殿。
关门落了锁。
得,又自闭一个。
***
摄政王府。
摄政王卧房房门依旧紧闭。
不过这回卧房里总算是点了灯。
灯火幽暗处,银针针尖冷亮如星。
老军医粗糙的两指捻紧针,眼纹如沟壑,瞳孔被烛火照得烁动不停。军医在施针前最后跟摄政王确定了一番。
苍老的声音沉沉道:“王爷,针刺鱼腰穴,也许能暂时恢复您的视力,但是特别痛。”
苏靖之全身仪容整洁地端坐在床沿,也不躺着,就是失明也不欲失去风度,他不喜欢表现出半分脆弱:
“无妨。你动针吧。”
银针在灯辉底下一晃。
针尖扎进摄政王的眉间时。摄政王的身型微颤,但仅仅是一瞬,接着他就恢复如初。只是唇线绷得比刚才还紧。能看出并不轻松。
老军医的手在抖。
“少将军,是谁?”
“什么是谁。”
“以前老将军视力丧失之前,也曾让属下施针,那时他背着容太夫人,不肯告诉太夫人,受这份罪,也只是为了减轻她的担忧。”
军医都是几十年间为苏家服务的亲信。
也是从小看着摄政王长大的。
苏靖之知道无须对他们隐瞒。
但自己的心上人,卫晩岚的身份,又实在是不便于言明。
军医猜测道:“是,小晚姑娘吗?”
“算是吧。”苏靖之回答。
老军医欣然:“府上都说,小晚姑娘的性格很不错。”
那根银针在眉峰里扎着。
疼痛传遍全身,刮骨般令人绝望。
只是摄政王还可以忍,他的拳头攥紧,搁在大腿上,掌背青筋暴露。
针尾在血肉里跳动……
苏靖之的眼前倏然能看见一道光,这让他心底浮现一丝兴奋,他更加绷直了身体,然后感知到越来越多的光线投进眼睛里。
他在慢慢地恢复。
最后就能看见了,视野里重新出现他的卧房,房间里有简洁的陈设,床边的桌子上头,灯台燃烧着摇动的烛火。
失而复得是如何得喜悦。
苏靖之深吸了一口气,拔了那根针站起来,英挺的身躯在卧房投出片浓郁的影子。
他对外头吩咐,声音有点急,语速比他平时要快:“先拿来衣袍,准备车,把奏折送到紫宸殿,本王现在要入宫。”
老军医阻止:“王爷现在还不适合过度用眼处理朝务。业已宵禁,不如明天入宫。”
可他一刻都等不了!
是他把卫晩岚给吓着了的,无论出于什么缘故,哪怕现在刚刚恢复视力,他要见卫晩岚。
不能停。
“车准备好了没有?”摄政王再问。
车夫也全都是前线退下来的军士,手脚动作麻利,立即给摄政王准备好了马车。将车开到庭院空旷处。
“请王爷上车。”
军靴踏进车门。
苏靖之坐进车里。
可唐团忽然站在车外阻拦:“老大,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见小皇帝,你俩需要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