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迟疑了一下。
她是锦邢卫,虽然只是七品,比沈逸之低上了一级,单看官职的话的确应该跪。
可锦邢司的特殊性质代表着,她可以不用跪拜除了皇帝和顾典司之外的任何人。
只是,她已经被顾典司送给了公主,成了公主的专属护卫,她就是公主的奴仆。
而这位沈千户,是公主的驸马,也就是她的男主子?
这么扯一扯关系,貌似她非跪不可。
皱了皱眉,她就要弯下膝盖。
刚一屈膝,马车里就响起了好听的女声:“阿香,回来。”
阿香冰冷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亮光,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马车旁。
马车已经停下了,冷澜之掀开帘子遥遥看去,只见沈逸之面沉如水,眸中的寒意似乎可以凝结成冰。
“纵然你是公主,也不能纵容收下伤害我的母亲!你的婆母!”
冷澜之淡漠道:“驸马忘了螃蟹和柿子了?”
沈逸之一愣。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冷澜之的意思。
他又误会了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他不禁有些难堪。
没有谁愿意在同一个人面前连续犯同一个错误,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是他将之当成了工具人的女人。
不想再重蹈覆辙,他隐忍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氏怒道:“都怪她!是她故意害的我出丑的!”
沈逸之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冷澜之。
冷澜之回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本宫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刚刚才回来。经过花园的时候就听到婆母在教训沈临安,不过本宫牢记着驸马和婆母的教训,没有上前多管闲事,打算直接回锦绣苑,谁知道马车刚离开花园没几步婆母就追了上来,她说本宫故意害她,还骂本宫是贱人。”
冷澜之眼神一肃:“以往婆母怎么阴阳怪气本宫都忍了,但这次她竟敢出言不逊……”
她漫不经心地“啧”了一声,眼神薄凉:“侮辱皇族,诛九族都不为过啊。”
赵氏面色大变,顿时怂的不行:“我……我没有骂你!你听错了!”
她现在简直想缝上自己这张惹祸的嘴。
过去在乡间地头骂人骂习惯了,什么“贱人”、“贱货”、“骚货”之类的词她都是张嘴就来。
搬到侯府之前她的婆婆就提醒过她,日后断不能再向在村里的时候一样当个泼妇,就算学不会如何做正儿八经的贵妇人,也不能做再和从前一样没素质。
这些年她也就只敢在私底下骂骂贴身的婢女、家丁,公主进府之后她更不敢露馅。
但刚才她太生气了,一时没忍住。
一听骂个人就要被株连九族,她哪有胆子承认?
沈逸之捏了捏眉心,顿觉头疼。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看她这样就知道冷澜之没听错,他娘刚才肯定骂人了,还骂的很难听。
只是这话怎么能认?
他只能转移话题:“娘,她怎么害你了?”
冷澜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沈逸之却从中感受到了许多种含义。
失望的、嘲讽的、审视的……
他狠狠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冷澜之没再追究刚刚的问题。
在场的只有她、赵氏和她们两方的人,不论是谁的证词都不足以取信。
只要赵氏死不承认,她就拿这个老虔婆没有办法,除非大刑伺候。
不过还是那句话,在这家人的真面目没有揭穿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天下文人学士的吐沫星子喷过来,她倒是无所畏惧,就怕父皇和母后为难。
她收回视线,冷冷道:“婆母,诬陷皇族同样是重罪,你可得想好了再说。”
赵氏又怂了一下。
不过想到今天所受的委屈,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错:“少拿莫须有的罪名吓唬我,你就是害我了!要说有罪也是你有罪!就算你身份如何尊贵,你也是我的儿媳,我也是你婆母,你理应孝敬我!”
第18章 她发现了什么?
“你故意陷害我还死不承认是吧?我偏不让你如愿!”
赵氏瞪着冷澜之,愤怒道:“你是不是早就跟杜太傅勾结好了,让他狠狠羞辱我?”
沈逸之蹙眉:“什么意思?杜太傅羞辱你?”
他满眼焦急地打量着赵氏,好似要在她的身上看出几个窟窿来。
冷澜之一拍车窗:“放肆!杜太傅是何人?他是天下文人的表率,最是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就算你是我婆母,我也不允许你往杜太傅的身上泼脏水!”
赵氏指着冷澜之的鼻子:“你看看你看看,你若不是早就和他勾结到了一处,又怎么会如此维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