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定在三天后,冬月二十八。
说起这些,梁满满就想到好久没有吕安霜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天气冷,她又怀着身孕,肯定是不方便出门。
她便打算第二天去周府,探望吕岸霜去。
第二天,雪停了,但依然是个阴天,积雪已经到了脚腕的位置。
风吹起来的雪沫子灌进人的脖子里,让人一阵哆嗦。
梁满满身穿一身水蓝色的夹袄,外面一件淡紫色的斗篷,带着春雨,和一些补品,准备去周府。
陆庭远驾马车,他要先送梁满满去周府,然后他要去大牢。
陆甲和陆乙已经将段氏和陆庭峰从平安镇送到了遥城,此时正在大牢里,他要去送一送他那个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
梁满满知道后,并没有阻拦他,只叮嘱他让他小心点儿,早去早回,不要为了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伤心。
虽然天气冷,但大街上依然还有不少人,陆庭远驾着马车,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终于停在了周府的门前。
他停好马车,然后伸出手,将马车里的梁满满扶了下来。
刚下车,一阵寒风就吹了过来,冷的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斗篷。
陆庭远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温声嘱咐:“快进去吧,我尽快赶过来接你。”
“嗯,去了大牢,看到那些人,你也不要伤心,自己的身子要紧,无论如何,我和两个孩子还在你身边。”
冬日里,这句话像是一团明亮又温柔的火焰,照的陆庭远的心里暖烘烘的。
“好,我知道了。”
两人在周府门口暂时告别,陆庭远驾着马车去了大牢,梁满满则让春雨去叫门。
此时的吕岸霜,正百无聊赖的躺在软榻上,这些日子,她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人无聊透了。
乍然听说梁满满来了,自然是欢喜的连忙让人将她迎了进去。
梁满满在丫鬟的引领下,直接进了吕岸霜的房间。
刚进门,吕岸霜就迫不及待地从榻上起来了,她快步上前,拉着梁满满的手:“满满,你终于来了,这么多天,我都无聊死了,整天就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吃,就是睡。”
梁满满赶紧扶着她去榻上坐下:“你怀着身孕,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快躺下。”
说着,就将吕岸霜按在了榻上。
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养孩子十分不易,必须得万分小心。
“好啦,我才没那么娇气呢,整天躺着,烦都烦死了。”
吕岸霜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得躺在了榻上。
梁满满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满三个月了吧?”
吕岸霜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三个月,并没有显怀,但她却能感觉到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蓬勃生长,每天都能欣喜的摸上好几次。
“嗯,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是我相公还是让我整天躺着,可无聊呢。”
梁满满看得出来,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是带着笑的,可见她的日子过的很甜蜜。
“我好长时间没来,今天才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些补品,你不会怪我吧?”
“要想让我不怪你,你以后可就得经常来看我,否则我可不高兴呢!”
她实在是觉得太无聊了,这府里不是丫鬟就是婆子,也说不上什么话。
两个好朋友见面,自然就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
另外一边,陆庭远也已经到了大牢。
对于他的到来,孟知府没有丝毫的惊讶,听说他要去大牢看望陆向怀,当即就让人带他进去了。
“孟大人,在临别前,让他们一家三口见个面吧,我也有话要跟他们说。”
由于牢房是男女分开的,段氏没有跟陆向怀父子俩关在一起。
“好,那本官让人将段氏带到陆向怀那边。”
“嗯,多谢孟大人。”
牢房内,陆向怀颓然地靠着墙坐在地上,他的身边,躺着陆庭峰。
父子俩已经多年没见了,自从陆庭峰落到陆庭远手里,并且被砍断右手后,他们这一家,就彻底地分崩离析了。
陆庭峰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平安镇,他还活着,但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他没了右手,又中了毒,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走路,日常做的最多的就是瘫在地上,到饭点的时候吃几口饭。
段氏自上次拦马车后,也被送到平安镇,跟陆庭峰关在一起。
她的手脚倒还是健全的,只是每日看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了这样,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般的煎熬。
陆庭峰已经不想认她这个娘了,每当她想接近儿子,都会被儿子狠狠的咒骂甚至无情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