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长宁身体还在轻轻发着抖。就连他们大少爷都起了杀意,要将他们折磨致死,更何况是从一开始就欺骗他的风倾雾……
“听话。”
风倾雾温声说了句。
然后她站了起来,看向旁边跪着的几个熟悉的人,“你们先离开这里,带着长宁一起走。今晚上的一切,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薄老太太给她打电话,说薄易突然之间抓了很多人时,她大概就猜到他发现了什么。严格来说,是在今天下午,他抓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
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在怀疑她了。
风倾雾话音落。
却无人敢动。
没有薄易的命令,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安静了几秒。
风倾雾转过身,缓缓对上薄易那双漆黑的眼。依旧深不见底,像是无尽的长夜,又像是被封冰住的极川。
“放过他们吧,他们甚至都不知情。长宁也是,其实最开始她也没反应过来。”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多大的起伏。甚至跟平时也差不多,只是再也寻不到一点温柔的痕迹。
薄易看着她,目光如寒霜,没说话。
见状。
风倾雾示意厨房的那几个男人带着长宁离开。
主厨他们偷偷瞄了眼薄易的脸色,薄家大少爷独宠他妻子的传闻,他们在薄家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现在少夫人示意他们走,主厨几个人正欲起身带着长宁走。
但他们才刚刚有所动作,就站在他们身后的鬼魅立刻上前了一步,吓得他们又立刻缩了回去。
“薄易,你别伤害他们。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冲着我来。”
风倾雾再度开口,清冷的声线淡然到过分。
“是不是对鱼过敏?”
薄易黑眸盯着她,眸光冷如寒霜。
“不是。”
风倾雾不闪不避的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在会所那次,我是为了保命,才谎称我对鱼过敏。”
话音落。
薄易瞳孔重重一缩,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柄反射着寒光的冷刃,在他心脏处狠狠的剜下了鲜血淋漓的一刀。
没有痛的知觉。
只是觉得很熟悉。
有的事情一旦开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是之后的无数次。
突然间。
薄易不想再深究这句话后的深意。
但风倾雾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静静的语调犹如在陈述一个,其实一直都存在的事实。
“去会所那天,确实是老太太让我叫你回薄家。我无意打扰到你,传完话我就准备离开了。但你开了口,你让你的手下按住我,逼我吃下那条锦鲤。”
“我亲眼看着那些人满口是血的被一个个的抬了出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害怕,害怕跟他们落得一样的下场。所以我才谎称,是我对鱼过敏。”
林间的寒风飒飒而动,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风倾雾眼睫轻颤,低低缓缓的继续道,“后来薄老打来了电话,你以为是我专门将薄老搬出来的,伸手掐上了我的脖子,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窒息的感觉。”
“再后来,傅老宴会之后,就因为我多看了几眼傅家的大少爷,你就把刀横在我的脖子上,下一秒刀刃就要刺下去。”
“差一点,我就要死在你手里。”
随着风倾雾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
薄易轮廓深邃的脸,终究还是一点点的发生了变化。他的下颌线条无声无息的紧绷到极致,漆黑不见底的瞳孔也渐渐的发红。
“然后呢?”
薄易发红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风倾雾,一字一字,低沉喑哑得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来的。
“然后,我骗了一个人。”
风倾雾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薄易,“我说,我只心悦他一人。但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爱……”
话还没说完,薄易就一把掐住了风倾雾的脖子,把她带到身前。
薄易掐住她脖颈的手格外用力,骨节分明的关节甚至泛出阵阵的白,手背上的青筋也骤然暴露了出来。
他看着她的眼球细细密密的皲裂开来,无数绽裂开的血丝狰狞又可怕,“风倾雾,有些话说出来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你懂不懂!”
薄易掐着她脖子的手在抖,止不住的发抖。
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在给她留退路。
风倾雾站在那里,头微微仰着,双手垂在身侧,仍由薄易掐着她的脖子。
她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看着他眼底近乎毁天灭地般浓烈的寒戾。
“你亲口承诺过,不会再要我的命。”
风倾雾平静的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薄易想要掐住她脖子的手,不停的发抖,不停的收紧,“所以从那以后,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