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眼睛擦干净之后,薄易将打湿了的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篓。
“你爱我,应该很愿意跟我做才对。但你又害怕以后我护不住你,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是不是?”
正惊异于薄易反常行为的风倾雾,抬眼看向他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眼睛明澈,但眼尾还留有一点点红色。
薄易被她看得心软了几分。
突然觉得自己生平以来第一次这么有耐心,也还是值得的。
“不会。”
薄易沉声开口,似安抚却又肆意嚣张,“我护得住你。”
他想护的人,拿命也得护住。
“……”
风倾雾越听越心惊。因为薄易的话,也因为他话里背后的意思。
但人生还有往后几十年呢,她除了信她自己,信她哥哥,不信任何人。
脑海中那些若有若无的念头,才在刚刚冒出头的时候,又被风倾雾压了下去,继而消散得无声无息。
顿了几秒后。
“你最近是不是很无聊,我让顾野带你去参加几个宴会,或者拍卖会?”
薄易微凉的指腹缓缓摩挲过风倾雾的眼尾,再次开口道。
顾野之前在他面前提过,那些千金小姐一天的日常就是出席各种各样的参会,穿着漂亮的礼服,戴贵重的珠宝。
她原本也是名门之家的千金小姐,现在又是他的太太。
她应该过得要比所有人都好。
“……”
风倾雾觉得应该是他比较无聊。
是天天都在港口想要放松一下?还是他慢慢有了大家族的概念,开始觉得她也应该和其他人一样?
“不要。”
风倾雾摇了摇头,心底麻木,嘴上却说得很温柔,“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想着,每天你回来的时候都能见到我。”
闻言。
薄易目看向她,目光微微一顿。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察觉到薄易的目光从深邃,逐渐变得微妙的审视,风倾雾心里微微一惊。
是她说得太流畅了,还是说太没有自我了,导致他已经很难去相信了?
来不及想太多,风倾雾主动仰头亲了亲薄易的唇,眼睛明亮,“我听说港口的夜晚会出现彩虹,等你继承人的位置定下来之后,你带我去看一次好不好?”
“……”
彩虹?
在港口这么多天,白天里他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彩虹,晚上又怎么会有?
薄易抿唇,黑眸睨着她。看见她眼底的期待时,到口的话绕了绕还是没有说出来。
说到底,她还是希望他陪着她。
风倾雾好像也不需要薄易的回答,她从薄易的腿上起身,温和的道。
“我去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难得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说完。
风倾雾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那瞬间,她脸上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彩虹不会出现在晚上。
快要入冬的夜晚,更是没有。
如果薄易成了继承人,那个时候他应该比现在还要忙。她就只需要安安分分,做个犹如隐形人一样的少夫人。
然后。
等一年之后,离开薄家。
……
股东大会的前两天。
薄老太太把风倾雾叫去了她的庭院。
“我听长宁说,你很喜欢待在花房里。”
薄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朝庭院里的梧桐树下走去,温和的道,“从各地给你收集来的那些花花草草,我都让人送到花房去了。”
“这里我也特意让人给你装了个一模一样的秋千,以后你也可以经常过来玩。”
闻言。
风倾雾抬眸看去,忽然就顿住了目光。
古老粗壮的梧桐树下,安装了一个粉白色的秋千椅。清爽的秋风拂过,只作很轻微的摇晃。
跟一旁满是沟壑,爬满了岁月痕迹的树干相比。全新的粉白色秋千安装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
古老,年少。长大,小孩。老去,新生。
所有带着时间的反差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它们。
看着看着。
风倾雾突然移开了目光。
“坐上去试试,看看高度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让人调整。”
薄老太太仍旧温和的道。
“奶奶肯定是按照花房里的那架秋千做的。”
风倾雾转头看向薄老太太,笑着道,“不用试,我也知道是合适的。”
“你这孩子。”
薄老太太笑着道。
随后,牵着她一旁的石圆桌上坐了下来。
薄老太太目光温和慈爱的看着风倾雾,“薄易这半年以来的表现越来越好,成绩也越做越漂亮。上次早会,连一向最为挑剔的三叔公,对他交上来的项目和报表也挑不出任何刺来。”
“做事果断利落,冷静睿智,能力和手段不输于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