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逃命的人群中,偌大的酒馆分崩瓦解,甚至带塌了和它左右并肩的两座酒馆。
然而无人受伤。
那些崩裂的房梁砖块被截住了大半,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拖住了它们,令它们凭虚漂浮在空中。
乌望甩了甩恢复自由的脑袋,好奇地跃上那层无形的屏障。
爪子试探了几下,发现这些堆积的砖瓦实在碍事,令它无法直接踩上那层看不见的屏障,遂开始以狗刨式挖开这些碍事的砖瓦。
几秒后,它和一双乌黑的眼睛对上视线。
乌眸的主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裙,长发以红色发带高高束起,扎成顺垂的马尾。
她静静坐在木制的靠椅上,仰头和乌望对视。膝上横放着一柄青铜制、菱纹格的阔剑,右手轻搭着剑柄,左手手掌压在阔剑的刃上,鲜血顺着剑刃和长裙的黑色绫纱蔓延流下。
“乒!”
摇摇欲坠的大门被李迩包裹在笔挺西裤中的大长腿踹开。
李迩长腿一迈,踏入酒馆,随意抬手向女子懒洋洋地打招呼:“孔家主——尊敬的会长大人。久仰久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酒馆中的玩家早已逃出危楼。
那位孔家主面无表情地收回和乌望对视的视线,压在剑刃上的手掌缓缓拿开。
被屏障撑起的屋梁霎时倾塌。
乌望踩着落石,几下蹿进小桃的怀里趴下,心安理得得像个皇帝。
小桃:“……”
妈的。一不小心又捡回一个祖宗。
他面无表情地捧着皇帝踏入酒馆,听见那位孔家主淡淡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是你先约的我,说有笔交易要做。”
第25章
人抱猫不稀奇,但人抱哈士奇着实是有点奇怪了。
落座之后,乌望就感觉到对面的孔家主盯着它看了好几眼,目光从它支棱的耳尖游移到蓬松的大尾巴。
“……”乌望缓缓勾起自己的尾巴,揣进小桃怀里藏好。警惕之时,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原本喧闹的长街不知何时变得安安静静。回头一看,那些乌泱泱的两脚兽竟没了踪影,只在现场留下一地慌乱逃亡的痕迹。
“你们逐夜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招人待见啊。”李迩随意拖了把椅子坐下,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自封袋,丢上酒桌,“喏,我从刚刚那群家伙手里抢来的。是不是你一直想找的那个人的东西?”
乌望缓缓将自己的脖子抻长了。
自封袋中,团卷着几根丝线。乍一看和扶光常用的那条光弦很像,但其实这就是几根普通的琴弦。
孔家主撇了几眼,眼神变了:“是颜洄的东西。怎么会在刚刚那些人手里?那个红毛说什么‘情义’,我以为他们是你从前的故交,所以你才找他们麻烦。”
“的确是故交,我找他们的麻烦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李迩叩了叩桌子,“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看到了这几根琴弦。”
他谈起正事来居然还蛮严肃的,都没在意快把脑袋支棱到他眼前的乌望,最多就是抬手把狗子的毛脑袋推开:
“我跟他们打听过,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他们说,他们之前在有个副本里被人暗算,进了旷野。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在黑暗中摸寻了一段路,看见远方有团橙红色的火光在动。他们循着火光找过去,就碰见一个背着古琴的男人。”
乌望轻轻嗅了下鼻子,感知到孔家主的情绪变得有些浓烈。
激动、急切、困惑……但这些情绪通通都没上脸。
孔家主明面上依旧表现得很冷静:“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们恳求帮助,说自己身上的道具快用光了,再走下去,势必会被黑暗侵蚀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李迩耸耸肩:“你的那位好未婚夫就帮了他们一把。至于后来,怎么会有几根断掉的琴弦落在他们手里……这我就问不出来了。”
乌望舔舔嘴,感知到孔家主身上的困惑变得更加浓烈,倒是没有多少担忧。
她顿了顿,甚至还能追究李迩的责任:“红丝绒是所有组织工会中情报最通达的。我付钱雇佣你们寻找颜洄,等了半年,你只能给我几根断琴弦?”
“我好歹还能找到几根断琴弦,你们逐夜者呢?找出什么东西来了?”
李迩调整了一个更随性的坐姿,礼服胸口的硬质布料被结实的胸肌撑紧:“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未婚夫一天到晚的就喜欢往旷野里跑。有多少好人家进副本会专门往死路里闯的?我能顺藤摸瓜找到这琴弦,已经是有天大的本事了。”
他一脸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孔家主,眼神却是冷静审视的:“要我说,你不如趁早放弃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