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乌望配合地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殷切催促着它的两脚兽,欢快且友好地甩起厚实蓬松的毛尾巴。
“对,”小桃露出欣慰的神情,循循善诱,“你有道具吧?换去隔——”
“嘎吱!”
乌望,一款并不怎么亲人的狗。
它摇尾巴,显然不是为了表达看见人类后开心,而是准备拆家的前奏。
小桃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满脸写着乖巧的二哈,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转回头,冲着眼前的墙角张开血盆狗口:“——?!?”
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只有拆拆家、快乐一下这样子。
乌望口爪并用,啃咬附带奋力抓挠,将看不出材质的雪白墙壁折磨出奇怪的“嘎吱”声。而在这种凌乱的嘎吱声中,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声音从更远的地方传来……
闷闷的,一下接着一下。
乌望灵敏地动了下耳朵,没停下拆家的动作:“嘎吱嘎吱……汪!”
敏感的耳尖冷不丁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传来湿润温热的触感。一股糟糕的血腥味在纯白的房间中蔓延开。
一旁看傻眼的小桃顿时再度低声咋呼起来:“草,这天花板怎么滴血了?楼上死人了?!——哎,你别咬了!这墙我都撞不动,你一条狗能怎么样?还是快换到隔壁——你是不是没有传送的道具啊?所以才一直啃墙壁?早说啊,我借你!”
“呜汪?”乌望歪过脑袋,目光扫向这个话多且密的两脚兽。
血液粘稠的触感并不舒服,它抖了抖差点被砸成飞机耳的耳朵,狗嘴依旧锲而不舍的努力着,额头死死抵着墙壁,只将被压扁了毛的脑袋歪成45度,目光斜晲向天花板的方向。
普通犬类的静态视力,一般在50米左右。
这间房间虽然很高,但最多也就三十来米,乌望能清晰看见天花板的模样。
墙面上没有任何缝隙,那些淅淅沥沥滴下的血,就像是凭空坠落的。
天花板依旧洁白无瑕,甚至像是一块照着光的白玉,透着一种纯净安宁的光感。
旁边的小桃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哑,说话间混杂着吞咽唾液的咕咚声:“我说朋友,你能控制一下自己吗?我都说我出道具送你换房间了,你还啃墙皮,又啃不出什么名堂——”
“咔!”
“……”小桃的聒噪戛然而止。
他瞪大双眼,看着被乌望啃出一处凹陷的白墙,神情僵硬片刻后,狐疑地抬手,用泛白的手指甲刮了刮墙面。
他的指甲很尖,似乎很坚硬。刮在墙上发出近似于小刀划割钢化玻璃的声音,难听得令乌望的耳朵霎时紧紧抿在毛脑袋上。
白墙巍然不动。
他又不信邪地从腰间摸出一把雕纹诡谲、笼着血光的匕首,使劲剌了剌墙面,连点墙粉都没刮下来。
小桃:“??”
之前的苦口婆心、游刃有余逐渐变成震惊,又变成慌乱:“——住口!快别啃了!”
小桃手忙脚乱地伸来手,想把乌望拨开,却差点被反咬一口,只能抱着差点前后透风的手在一旁苦劝:“朋友你清醒一点,咱们还不知道墙那边是人是鬼,你这一咬穿,岂不等同于自动上门?”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隔着另一个方向的墙壁,忽然传来一道听起来比他年纪更小、更青涩的声音,还打着颤:“哥……隔壁的大哥?你、你是人吗?”
“……”小桃霎时闭嘴,眼神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身体也微微绷紧,似乎带上了几分防备。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拆墙声不绝于耳。
小桃:“……”
乌望嘴巴忙活着斜晲他:“嘎吱嘎吱。”
小桃:“…………”
隔壁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大哥?”
对方似乎还是个十四五岁的未成年学生仔,光是提高嗓音出声,就已经鼓足了他所有的勇气,导致他的腔调随着声带的绷紧显得有些怪异。
这显然不利于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乌望睨见一旁的小桃绷紧了脸蛋,面上浮现出微妙的神色,片刻之后才整理好表情,开口反问:“我是啊,你是吗?”
小桃合情合理地提出质疑:“你要是人,为什么一开始听到我们的聊天却不出声?算了,我问你,现在副本里还剩几个玩家?”
学生仔:“我、我刚来就在这房间里了,不知道啊!”
“你是刚进副本的新人?可新人怎么会来这种副本……”小桃状似自言自语地念了几句,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那你摸摸身上的口袋,是不是多出来一块怀表?打开表盖,会弹出投影屏,上面显示当前副本还剩多少名玩家——”
“啊,找到了!玩家数量7/50……”学生仔的欣喜来得快去得也快。